天色渐暗。

数十人站在一个十合抱的树旁，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树根处的尸体。

“这不像是野兽或者魔种啊。”

“脖子上的咬痕，也不像是人杀的。”

人群中穿了小声的讨论。

刘朝用白绢布裹着自己的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轻轻地拨弄着尸体，通过木棍的波动感受尸体的硬度。

“是枯尸。”

孟墨仔细地看着周围现场，因为人迹罕至的原因，再加上山林之间水分较大，地上的泥土并不算紧。

认真的查看了一番，孟墨突然开口道：“看着脚印向是人的，只是走路的姿势不对劲。”

“脚印与脚印之间的距离有些长了。”上官婉儿脸色不大好的走过来，接了一句。

“被人形生物攻击的……”孟墨判断道。

“你怎么知道这脚印不是这女子的？或者说这脚印不是在这女子死亡前恰好有人路过所留下的？”

上官婉儿蹙眉，正确的推理必须要排除所有可能性，而不是想到哪就是哪。

孟墨认真的看向上官婉儿，解释道：“这女子大概二十来岁，一米六七，在女人当中算是高的。”

“可是你们看这咬痕。”

孟墨指了指面目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像是被吸尽精血而亡的女子。

“从咬痕看上去像是獠牙，首先可以判断，凶手不是常人。”

“魔种或者山间野兽？”

孟墨笑了笑，自己张口反问一句。

“不会是魔种的，曾经往这里进攻的魔种们更喜欢将人敲的血烂，看着人类在他们的攻击下变成一堆血块儿，一堆血浆。”

“他们不是不吃人，而是喜食熟人……将人类串成串儿，在火上烤……类似于这样的。”

顿了顿，孟墨轻声道：“我在长安城中见过。”

“你以偏概全了，魔种种族极多，每个种族都有所不同。”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并不认可这种说法。

刘朝此刻却站起身子，听到了这边的谈话，神色凝重道：“孟师兄说的没错。”

他看了眼上官婉儿拱了拱手：“上……小姐，魔种虽然种族众多，但那些比较善良的种族，以及不重杀戮的种族，都没有选择入侵。”

“师兄的意思是残留在人间境内的魔种，现在怕都染上了这种习性，因为其中有一族名为牛魔，他们发现了烤熟人更好吃之后，便迅速的将这种食人方法传播。”

孟墨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伸手接过刘朝手上的木棍，轻轻地拨弄着女子的头颅。

身体和头颅都有些僵硬，孟墨皱眉思索。

“野兽一般不会只吸血。”

“而且这道咬痕有一个斜向下的趋势，其旁的齿痕所导致的淡淡红痕，这种齿痕的形成，只能是在女子站立过程中从上往下将獠牙扎入女子的脖颈。”

孟墨再次拨动尸体，尸体的僵硬与一般的躯体不同，脖劲处，甚至在木棍的控制下都需要加大力气才能转动，硬且脆。

尸体四肢显示着的是不正常的苍白，更像是一种枯白之色，显然，体内的血液早已不翼而飞。

明明可以判断这个女子并不老，但她的面皮却像是已经粘上了头骨窟窿，下额骨，颧骨都还连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与皮肤，展现出了一种奇特的“年轻的苍老。”

“的确是被吸干精血了。”

“人行形生物的话，应该只剩下大秦王朝的血族和或者僵尸。”

看着没有一丝轻佻，认真思考的男子，上官婉儿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这种样子让他想起了长安城中一位她很敬佩的青年官员。

好看的眉毛挑了挑，开始百科全书般的讲解。

“大秦王朝的血族也会进行吸血，只是他们更注重的是饲养血食，一般不会去要人性命。”

“就像捕鱼人一般会将小鱼放回河中，待其成长到合适大小再进行捕捞，血族则是每人都会饲养一批血食，类似于奴仆。”

“血食？”

刘朝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轻声闻到：“这与饲养家禽何异？”

孟墨摇头回答道：“无异。”

上官婉儿美眸撇了眼孟墨，意有所指道：“僵尸其实也分为两种，一种使因煞气自行而成具有一定的自主思考能力，另一种则是养尸人所圈养的行僵，是一种另类傀儡术。”

“所以你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儿？”

孟墨感受到上官婉儿充满深意的目光，倒不是怀疑的目光，只是自己又不是百科全书，如何知道这女子在想些什么。

上官婉儿闻言一窒。

我的意思是，如果这真的是傀儡术，那还不赶紧看看人家的水平，你也会傀儡术，却那么菜。

心里有点数啊，混蛋。

总不能真让我不屑的瞥你一眼再加上一句嘲讽吧？

心里疯狂吐槽，表面上却文静儒雅的如同大家闺秀，轻声道解释道：“若真是傀儡师，那么还要看孟公子手段了。”

孟墨：“……”

忘了来着，自己好像是个打工人，突然有些忧伤，紧接着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工资好像蛮高的，十块魔石哩……

好像打工人也没啥不好的。

顿了一下，她继续用轻灵的声音解释着：“僵尸者，尸体所化，集天地怨气，遂其所生，不老，不死，不灭，移无定所，吸食人畜精血。”

“僵尸有白僵，黑僵等诸多划分，这种僵尸则是有自主能动性，被其击伤，尸毒入体，若不快速去除，便有着极大被同化腐蚀的可能。”

“行尸者，本性已灭，名为行尸实为傀儡，以食生物血肉，与棺中休眠为其日常，受控行事，秉承其主之意志。”

“这次暂时还无法确定，是山间老尸，还是有人作祟。”

正在这时，孟墨感受到皮肤被大自然冰凉的亲昵着。

“该进村了。”

说完这句话不知为何，感觉有点不对，总有一点鬼子进村的即视感。

上官婉儿俏脸上也感受到一抹湿润，抬头看了看天空，细雨在天空中欢快地跳着舞。

刘朝脸色一变，高声道：“大家都小心些，不论如何先进村子。”

众人称诺。

孟墨也翻身上马，余光又瞥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尸首，笑了笑。

刚刚好像还动了一下吧。

是动了一下，应该没看错。

尸体还会动。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