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而来？”

李道一抬了抬眼皮，这句话何解？

符篆，自然是书写才有的。

郝方同话中有话，显然，在他们心里，并不认可符篆是李道一自己书写的。

心念一转，李道一就明白了郝方同的用意。微微沉吟，李道一笑道：“侥幸得之...”

这句话其实不假，如果没有小世界，就不会有他今天成就。小世界为何出现，真的是一种侥幸，李道一也很迷惑，自己怎么就得到了如此逆天机缘。

“侥幸得之？！”

郝方同似乎松了口气，也似乎有一些失落：“果然...”

如今修道界，修士大多止步炼气九重天，而无法再前进一步。纵然有不少筑基高人，也极难见到。哪怕机缘巧合见到这些得道高人，对方也自恃身份，从不交谈。

李道一不是筑基高人，那么对于他们而言，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李道一不是筑基高人，同时，他们无法得到指点，无法修为在进一步。

这是一种极端矛盾的心理。

李道一笑了笑，郝方同模棱两可的回答，似乎让他验证了心中猜测：“道友...符篆...”

“如今修道典籍，因数千年来战火，种种缘故丢失十之九。而剩下的，只是最基础的，对于我等来说，无关紧要，对修行反而帮助不大的典籍...”

这是典型的高不成低不就，修行本就如此。只有更加玄妙的道术神通，修行之法，才可以在修行上，修士才可以借鉴，明悟，更进一步。

相反，对于修士而言，没有多少帮助。

郝方同苦笑一声：“符篆，各宗其实都有传承，只是到了如今，哪怕正一符篆传承为名的上清观，也仅仅传承了符篆图样，无法传承符篆真得，从而无法书写。”

“如今修道界，出现的符篆，要么从人道遗迹中得到，或者仙神遗迹中得到。或者，各宗祖师遗留...”

郝方同手指敲了敲石桌：“清虚观主，是从那里得到的符篆？”

你都告诉我答案了，还问我做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李道一轻声道：“无意间进入一方领域，领域似乎岁月太久溃散，得到几枚符篆。为了清虚观道籍，与青山道友做了交换。”

“原来如此...”

这句话，妙闻还有郝方同信了大半。

符篆传承，哪怕以符篆立宗的上清观，都无法书写符篆，清虚观这个，原本依附青云观的小小道观，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个符篆真人？

赵青山不仅自己冒充得道高人，而且还把清虚观推上前台，妄图洗脱冒充得道高人的耻辱？

如此，郝方同两个全真名宿，更加看不起赵青山。

隐约之间，李道一感觉到，这两位全真名宿看他的眼神，也莫名少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情感。

至于朗森与袁玄的存在...郝方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清虚观主不仅得到了符篆，更是得到了驭兽之法吧。”

传闻上古时期，普通人如果得到了驭兽之法，都可以驱使妖修。

当年蚩尤与炎黄大战之时，神道修士传授蚩尤驭兽之法，让蚩尤驭使无数妖修，战力大增。

差点改写了华夏历史。

至于正道...

看似乖巧，而且有修为傍身，如何听从清虚观主这个普通人的命令，其实并不奇怪。

每一个宗门，哪怕是最普通的弟子，收徒之后说不准也能侥幸调教出一个得道真修。而修道界，最是注重尊师重教，未来成仙了，也要尊重自己作为普通人的师尊。

李道一也不去争辩，自然也不会去证明自己的能力：“道友所言不差...”

“清虚观主还是小心为上，人道司不会让妖修出现在华夏大地，如果被人道司知道清虚观圈养妖修...后果...”

郝方同起身：“告辞...”

......

“真人...”

当全真名宿走后，正道满脸不忿。

这两个老道，好不尊重人。

正道也很不解，为什么真人容忍他们的轻视？

“被人轻视，我们会有损失吗？”

知道正道心中想什么，这个从流浪乞儿，得机缘造化，踏足修行的少年，恢复正常之后，自尊心极重，恨不得处处彰显自己。

这是很不好的现象，如此发展下去，必然会走极端。

正道皱眉：“可是我们的声誉...”

“就算我们被天下道门承认，知道清虚观有得道真人，我们会得到什么好处？”

正道沉思：“会有很多麻烦，起码，会有人前来求道。”

“既然如此，被他们轻视又何妨...”

少了打扰，多了宁静，对于修道者而言，这是极其难得的宝贵时光。

太清宫、崂山，甚至龙虎正一，每日多少前去拜访之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他们可曾得到什么好处？

除了名利，对于修行而言，没有半点帮助。

李道一无所谓的说道：“人人都被盛名所累，何不做一个逍遥自在，哪怕无人知晓的山野之人？我们的目的，不是争名争利，我们只是为了修道。”

“可是...”

正道还是不能理解，明明拥有神通，真人却如此低调。

正所谓，锦衣不夜行，衣锦还乡，这是人之常性。

“你以后会明白的。”正道陷入思维误区，此时难以纠正，只能以后慢慢调教了：“你去诵经吧...”

李道一进入了厨房，开始做午饭。

妙闻还有郝方同自以为是，轻视于他，那是他们自己本身眼光庸俗。

以自己想法，定义自己所见，这本身就是一种偏执。他们养尊处优，傲慢惯了，就算结识了，对修行有何帮助？

李道一本身就不愿意高调，被天下道修所知。就如李道一刚才教导正道一样，盛名之下，必然会引来无数求道者。

如此一来，还有清净吗？

不过，郝方同与妙闻，言谈不多，依旧为他带来了不少消息：“人道司...”

这是什么组织？

“人道遗迹...仙神遗迹...”

神道遗迹，李道一已经遇到过。趁着煮饭闲余，李道一掏出一块玉佩。

这玉佩正是山神玉佩，内涵方圆百公里空间。

“可惜...年月太久，山神得不到香火信仰，元神衰弱...”

如果山神全盛时期，李道一哪怕以现在的修为境界，也无法破开山神空间，从容走出来。最终山神元神被小世界炼化，成了小世界的养料，足以证明，神道生存空间的恶劣。

“神道修行弊大于利啊...”

靠香火信仰成道，明显不可取。

太祖一声令下，神庙被毁，神像被砸，神道失去了信仰源泉，哪怕高高在上，自称神明，还不是灰溜溜的搬离地球，只剩下阿猫阿狗一些小喽啰避于无人区？

至于仙道...

人道大昌，仙道也需要避其锋芒。

随着修行，李道一对人道越来越感兴趣：“人道，看来还是小瞧了人道...”

当初，女娲造人，造化天下。

人道立于世，大封仙神，这才有了天道与地道。仙道修天道，地狱归地道。神道另辟旁门，汲取信仰...

“人道，究竟是何种存在？”

以李道一原本的理解，盘古开天，创建大道，天道应运而生，人道只是一个代名词，是人族信仰。

然而，随着踏足修行，李道一发现，原本的观念被颠覆，人道越来越显得不简单。

“修为越深，越是举步维艰。修为越深，迷茫越多啊。”

李道一收敛心神，轻声一笑：“目前，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进化小世界，提升修为。”

“当然，前提是低调。”

饭菜很快做好，李道一端到石桌。

正道完成功课，朗森摇着尾巴盯着石桌，袁玄也是如此。

饭菜简单，食物也很简单。

但是这些食物又很是不简单，都是地脉之泉灌溉生长，蕴含灵气的食物。朗森这个肉食动物，最近也渐趋喜欢上了这些素食。

“去去去...”

正道驱赶着朗森，看到朗森耷拉着舌头，正道脑海中就浮现朗森用这舌头，舔舐武器的画面...相比较朗森，袁玄要好上很多。

李道一刚要吃饭，猛然间眉头皱起。

疑惑地看向西北方向，蓦然起身：“你们先吃饭，记住不要走出清虚观，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