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栖梧山下,无数梧桐随风涌动之时,巍峨的山巅之上,那棵宽约百丈的千年梧桐,却连树叶也不曾有丝毫的摇曳,依旧挺拔伫立,纹丝不动!!
“宗主?宗主!”
盘坐在青褐树干上的宁逆天,又一次被一阵急切的呼喊声唤醒!
他微微撩动眼帘,脸上并无半分的恼怒之色,双目稍稍抬起,那古井不波的黝黑眼眸里,透不出半分的情感!
“禀宗主,分堂弟子急报”
见宁逆天醒了心神,那同穿着灰袍的弟子急忙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却被宁逆天一抬手,止住了话语!
“风衍,你来我栖梧多少时日了?”
抬手止住风衍的话语之后,宁逆天稍稍倾头,淡然的笑问道
“这
风衍微微一愣,莞尔躬身回答道
“自被老宗主点化以来,已有三百六十五年了,其中服侍宗主您二百四十四年”
“呵,三百六十五年了”
听见风衍的答话,宁逆天面上的也不由稍稍动容,目眺远方,似是感慨!
“整整一个轮回了,不过”
他又一次抬起头来,望向风衍,语气冷淡的说道
“不过,你本风灵幻化而来,历经整整一个轮回,本应心如止水,为何我却感到了一丝怨气呢?”
“怨气?呵呵”
听见他的问话,风衍忽的挺起了胸膛,不再束手束脚的站立原地,眸光灼灼的看向了宁逆天,语气缓缓的道
“宗主,我既是风”
这风字一出口,空中猛的飘起了一阵微风,倾轧过来,却仍旧吹不动这千年梧桐分毫!
“可是,宗主忘记了吗?”
说着,风衍抬起了手,轻撩衣袖,那洁白的手腕之上赫然生着两对灰色卷风纹,栩栩如生,恰如一阵微风袭来,
不过其中一纹,颜色却淡了些,若隐若现的,就要消失一般!
“昨日的风苒亦是风灵所化,不过弟子觉得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等到这一个轮回”
“哦!”
宁逆天恍若大悟,
“怎么?你可想报仇吗?”
“不”
风衍摇了摇头,缓了缓语气,
“宗主,可否先容弟子,禀报方才之事!”
“说”
宁逆天字正腔圆的吐出一字!
“分堂弟子急报,各分堂伤亡惨重,且,玄鹤师叔亦不幸,亡于杨煌麾下,通宝道尊之手”
风衍说完,面色不由一悲,而眸光却灼灼的看向宁逆天!
但宁逆天却没有回话,只是站起了身子,一抬手,缓缓张开了掌心,
一滴殷红似红宝石般的血滴,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凝神一看,那滴鲜血之中,隐隐约约透出李啸风的身影出来,
却,不待片刻,血滴之中,散出一缕青烟,自宁逆天手中悠悠直上,消得无影无踪了!
血滴又复殷红,无有一丝色彩!
见状,宁逆天轻轻覆了覆手,血滴自手中坠下,穿过那层层叠嶂的桐叶,于黄褐色的泥土中绽放开来,紧紧相拥!
“宗主,难道就无一分话语可说吗?”
待到血滴落下之时,风衍眸光的色彩渐渐消散了,神情恍惚的问道
“他自己放弃了那最后一丝灵性,还有何话可说呢?”
“那”
风衍提高了语调
“那宗主不觉得心痛吗?玄鹤师叔可是可是栖梧的通天建木,一朝身陨,宗主难道也不觉得伤感吗?”
“伤感?
”
宁逆天稍稍倾头,眸中带些疑惑,俄而伸出手指,指向天际道
“何谓伤感?你看这天如今艳阳大作可是由你心中的伤感而起?你再看”
他手指着遥远的山脚之下,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厮杀的声音!
“杨煌携数万弟子厮杀而来,可是由你的伤感而起?”
“我既是天,万物伏从,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皆在一念之间,这众生都要明白我意,那忤逆之人,定当烟消云散
逆天,尚有例外,逆吾绝无生机!
可笑,他们竟敢口出“伐天”
而你,竟还问我伤感与否?”
苟活一个轮回”
言罢!盘腿坐了下来,阖上眼眸!不发一言!
“呵呵宗主即是如此,弟子唯有死战而已,常伴栖梧”
说着,他转过身去,正欲离开,却听见身后响起一句淡淡的话语!
“各分堂竟不能御敌于外,留之还有何用,命刑堂将,前门三堂,执事以上弟子全部格杀,以儆效尤!
此外,命升龙堂弟子全数尽出,以御杨煌手下三尊!”
“这这战时斩将且升龙堂乃看守祖庙之禁卫,宗主您?”
风衍断断续续的说道,却没有听见一丝的回话!
许久之后,他背对着宁逆天悠悠的叹了口气,也不敢转身问话
低头抚摸着,那快消散的风纹,口中轻轻念道
“一点灵光气,栖梧快哉风你,终究还是去了”
说罢!脚下生风,从千年梧桐上一跃而起,身形疾往刑堂而去,正当他穿过碧绿桐叶凌于天空之际!
脑海中莫名的想起了两百多年前,宁逆天受任宗主那时所说的话语!
“我既为天,大道无情!”
七阶灵师的杨煌麾下,有风,雨,雷,电四部
其,无形如风,多变若雨,狂躁似雷,耀眼犹电!
栖梧,同样也有着十二支弟子,镇守荒!
而今,双方开战,前门三堂,竟一触即破,又被宁逆天斩去执事以上弟子,等同除名!
独留中门五阁弟子,及左山,右岗弟子苦苦支撑,
非是自身实力不济,敌军似潮水般一涌而至,更有风部弟子,无影无声斩杀己方执事,若不是左山二岭弟子召出大量行尸,s式迟缓对手,中门怕是早已告破!
望着新一轮带着鬼面的敌人,再一次冲杀了上来,五阁,二岭,双星的弟子们,暗暗的看了看,身后远处的那棵巨大的碧绿梧桐
却一如既往的静谧寻常!
只能默默的攥了攥手中的法剑
俄而,左右轻轻一视,忽的瞧见,那些好友同门的眸中,竟都,莫名的闪现出一丝坚决的光彩!
不知不觉的,一股热流从心底的最深处缓缓沁出,涌向全身,却又自眼眶的缝隙中慢慢渗透,滴落在地!
“愿!以一腔热血,
长伴栖梧”
栖梧的弟子群中,猛的响起了一阵惊天的呐喊声,全然不顾般,朝着山下冲杀了上去,
化作块块碎肉,具具渐冷的死尸!猩红的热血汇聚成河,染红了一大片黑褐的土地!
“见过大兄”
行军帐内,通宝道尊挺着肥硕的肚子,一手撩开门帘,对着n在椅上的杨煌行礼道
“哦怎么?这么快吗?”
见他回来,杨煌不由得问道
“嘿嘿
诶亚”
通宝道尊轻笑一声,
上前一步,寻了个椅子,斜跨跨的坐下了,发出一股舒服的声音!继而说道
“不是我太强,而是那李啸风太弱了啧啧除了大兄之外,我怕是难逢敌手了,哎!真是寂寞似”
雪字正含在舌尖,欲喷涌而出,却莫名的感到了,帐内飘来一股冷意,吹得人,头皮发麻!
回神一看,对面的椅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股白发苍苍的老者,双瞳空洞,两点红光,若隐若现的从中散发出来,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嘴角却是带着一丝莫名的笑,诡异非常
见状,那通宝道尊的心中,不由得就是一个咯噔!
“这老家伙不会想rn了吧?”
心中想着,便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那圆滚滚的肚皮,毅然决然的开口道
“大兄,我先去看看前面弟子战果如何,便不久待了,先走一步”
说着,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跳起,那圆溜溜的臀部一甩,一溜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看如何?”
看着通宝道尊,胖硕的身影消散的远处,杨煌面色一笑,缓缓的道
“如此胆小如鼠之人居然也能称尊!”
帐内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金属撕裂般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情感!
“哈哈”
闻言,杨煌忽的一笑,
“他天生如此,但,如此也好,总能祛祸避凶,活得个快活自在,
不过!我却想问的是,而今的战局,你觉得如何?”
“哦”
那金属般的语调稍稍抬高了些,俄而!又断断续续的说道
“困兽之斗而已大局已定!”
似乎是为了反驳老者的言论,远处的栖梧山上猛的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呐喊声,隐隐约约的可听见
“长伴栖梧”的字样!
声音恢弘之极,直冲云霄!
听见这呐喊之声,杨煌,轻叹口气,背手站了起来,瞅着帐篷的一角,微微出神,
俄而!语气感慨的说道
“看来,残尊,所言无差了”
“当不得世尊一个尊字”
那老者腹中一阵起伏,一阵金属撕裂,的回答声响起!
“不过”
杨煌猛的转身过来,
“依照我对他的了解,十二分支弟子惨败,看来,升龙堂的人,也应该出来了!”
“哦!莫非,他连祖庙也不要了吗?”
“哈哈哈”
杨煌一声大笑!
“祖庙?他自命为天,天,那里有什么祖宗呢?”
“即是如此,巧阁的弟子也该动一动了
望舒”
老者缓缓转过头来,双目空洞的望着帐外,道
“残尊!,难道就不给本尊,一个出手的机会吗?”
正当此时,帐中猛的响起了一阵浑厚的声音,打断了老者的话语!
只见帐内虚空中,凭空显现出一阵波纹,越扩越大
不多时,一个身穿白甲,满头白发的男子从中走了出来,一脸的冷漠之色!
“见过,淡天尊者!”
老者见状,稍稍低了低头,道
“既是如此便有劳了!”
杨煌站在一旁,面露歉意,又提醒道
“升龙堂诡秘非常还望修明尊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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