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亭在山下见着迟谨,便赶紧带着他赶回碎空山了。
两人一回来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之前种着扶芳草的花盆摔得稀碎,柱子也被劈断了,院子里的花草一片狼藉。
“师父,这莫不是遭贼了?”迟谨犹豫了半天才张口说道。
“碎空山有结界,而能破我结界之人只有一个。而且这痕迹像是雷劈过的。”
燕亭面色凝重,快步走进去。到处找扶芳草,也没见着影。柱子是被雷劈断的,昨日天雷在幽都山作响了一会儿便移去了北方。想是来了碎空山。
迟谨从门后边探出头来,道:“师父,该不会是小芳跑了吧?”
燕亭不理会他,掀开帘子,往内室走去。远远瞧见床上鼓起一个小包。
难道她已经变成人了?
燕亭放轻了脚步朝床走去,轻轻掀开被子,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着他的白衣蜷缩着。小姑娘白白胖胖的,甚是可爱。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凌乱的散在床上,樱桃小嘴微张着,睡的正香。
燕亭定了定神,嘴角逐渐上扬。
想来是昨天那场雷成就了她,只是怎么会是个孩子呢?扶芳草明明已经成熟了。
燕亭没有细想,将被子给她盖上,却不想弄醒了她。他笑了笑说道:“醒了?”
祝昭打了个哈欠,看到眼前人是燕亭,便伸着懒腰说道:“你就知道了?”
本来以为昨日那道雷会至她于死地,没想到却意外修得了人身,却没想到她只是个小孩。
燕亭替她掖了掖被子,轻声说道:“咱们家多了个孩子,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祝昭也没想到啊,她居然只是个小屁孩!这个身体别说找容晏算账了,连霁月剑都扛不动。
这时,迟谨走了进来,看到变成小女孩的祝昭,吓了一大跳:“这……这真的是那棵草?”怪可爱的,后面那句迟谨没说出来。
祝昭瞪了他一眼,声音稚嫩:“臭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嘴臭。”
“你……”迟谨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理会祝昭。
燕亭笑了笑,对祝昭说道:“之前想着你怎么也该是个娇俏少女,备的衣服都穿不了,如今还得给你备些小孩子家的衣裳。”
“辛苦你了。”祝昭昨天变成人时,真是跟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一丝不挂。幸亏当时只有她一人。
“谈不上辛苦。”
说罢,燕亭手一挥,一个盒子出现在手心,将它递给祝昭:“这是你要的神木果。”
祝昭欣喜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果然是神木果,连忙对燕亭道谢。
见祝昭如此喜悦,燕亭也忍不住笑了笑。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神木果的风波总算平定了,萧沅无功而返,甚是懊恼。
“师兄,你也别太自责。要怪就怪那群魔头太阴,居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李蒙愤愤不平,同时也在担心萧沅。取神木果是为了救师尊,如今空手而归,也不知师尊怎么样了。
萧沅愁容满面,他的师父是元清上神。八万年前,师尊为了封印无煞,不料却被打伤。师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无煞封印,虽然保住了命,却一直昏睡至今。
“师尊交代我不必执着于他,而是守好封印。可是我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尊就这样一直下去!”萧沅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师尊性命垂危的模样。
“师兄……”李蒙欲安慰萧沅,却说不出什么宽心的话来。
萧沅叹气:“罢了,如今还是先回昆仑守好封印。莫要再让那害人的东西跑出来。”
李蒙郑重的点点头。
祝昭变成人也有数月了,每日好吃好喝的,也逐渐习惯了这具身体。
“唉,也不知何时才能报仇啊……”祝昭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这是燕亭给她做的,说是小姑娘都喜欢荡秋千。可燕亭不知道,她已经七万岁了。
“报仇?小芳也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不知燕亭从哪里冒出来的,正笑嘻嘻的看着祝昭。
祝昭吓了一跳,连忙从秋千上跳下来。稳了心神,道:“我不叫小芳。”
“那你叫什么?”
“祝……”话说到一半,祝昭连忙捂住嘴,满眼惊慌的看着燕亭。她这嘴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差点就露馅了!
燕亭神色也变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依旧微笑着看着祝昭。
四海八荒之内,玉仙姓祝。司命神君告诉他,祝昭的魂魄并没有进入轮回道。但是也有可能她魂飞魄散,从此世上再无玉仙。
燕亭不信,区区赤霄,怎能让她魂飞魄散?
“师父,东君来了。”迟谨来的正是时候,他还领着一人,恰好碰见祝昭与燕亭僵持的场景。
祝昭连忙摇头,压下心头的慌乱,对燕亭说道:“没什么。”
燕亭亦没有再追问。
“云觉又想找我喝酒吗?”燕亭笑着走到司云觉身边,亲切地揽着他的肩膀。
司云觉爽朗的笑着,一袭青色衣袍,宛若竹之清俊。
“三月不见,甚是思念。”顿了顿,司云觉又将目光移到祝昭身上:“你哪捡来的孩子?”
燕亭:……
“这是扶芳草。”燕亭解释道。
司云觉摸着下巴思量着:“竟已修成人了。”
祝昭也同样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司云觉,从前倒是也听过司云觉的名号,他是清风峡的司春之神。总感觉这人和燕亭一样,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难道他们以前见过吗?
若是告诉旁人,玉仙没死,而是重生成了一棵草,那容晏会不会再杀她一次?还有那些跟她结怨的人。
祝昭这样想着,却被燕亭打乱了思绪,只听见他说:“后山有片赤泉,活人经脉,安息宁神,你去泡两个时辰。”
这是要支她走了。
祝昭点点头,迈着小短腿朝后山去了。
“如今扶芳草变成人,那阿昭……”这是司云觉的声音,语气皆是担心与急切。
祝昭原本轻快的步伐瞬间沉重,她听见了。
阿昭……
他们果然与自己是熟识吗,为何她没有一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