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祝昭正打算去和锦墨告辞。没想到刚跨出门,锦墨便来了。
“师……”姐,师姐二字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还好祝昭反应灵敏,立马纠正了过来:“锦姐姐,我正要去找你呢。”
锦墨眉宇间带着淡淡愁思,也没注意到祝昭刚刚的称呼有何不妥,她笑着对祝昭说道:“你们是要走了吗?”
祝昭点点头:“女王陛下请进吧。”说罢,祝昭便拉着锦墨往屋子里走。
屋内萦绕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燕亭一袭白衣胜雪,恰似九重天之上可望而不可即的明月。
锦墨心中酸涩,她知道的。她从未在燕亭的眼中停留过一秒钟。
喜怒不形于色。锦墨面上依旧是那般温柔大方,她说:“你能来我的寿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如今你要走,我也不便多留。”
祝昭看着锦墨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有些心疼。只是“情”字难解,更何况她也是为了一个“情”字而死,不值得。
燕亭淡淡的说道:“叨扰女王陛下多时,还望见谅。”
锦墨不管燕亭是否嫌她碍眼,她继续说道:“二殿下可知妖神无煞?”
听到无煞二字,燕亭不由得严肃起来:“陛下好端端的提无煞作甚?”
祝昭以前在书里看到过关于无煞的记载。妖神无煞乃是由天地万物的戾气所化,其法力高强。八万年前,无煞意图成为天下霸主,他所到之处皆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不得已之下,众神违背天意使用了上古神器——九黎壶,将无煞困在收入九黎壶中。
不料,无煞竟舍弃了肉身,拼尽全力冲出了九黎壶。虽然无煞冲出九黎壶,但他金身已损,势力大不如前。
于是,昆仑山的元清上神耗尽万年修为,才将无煞封印在昆仑山。却也因此被无煞的力量反噬,堪堪保住了一条命。
无煞被封印的时间太久,众人几乎已经淡忘了那个嗜血成性的魔头。
“此次元肃神君来就是为了封印一事。”锦墨说道。
封印这些年来一直安然无恙,直到几天前,看守封印的弟子突然失踪。元肃神君派人寻遍了昆仑山,才在昆仑山的悬崖边,发现了惨死的弟子。
最开始都以为是山上出现了奸细,但仔细检查那弟子的尸身,却发现他的虎口处有一朵黑色的花。
元肃神君大惊,因为那朵黑色的花正是妖神无煞的标志。元肃神君连忙赶到封印之地。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后来,连着三日,每天都有弟子以同样的方式惨死。而那些弟子的手上都有一朵黑色的花。
无煞带来的恐惧太深了。元肃神君为了防止悲剧重演,立刻前往北海,请虚空镜一用。
锦墨继续说道:“若是无煞冲破封印,天下苍生皆无活路。虚空镜虽乃我族宝物,但留在本宫身边,也只能当个普通的铜镜。”
燕亭正色道:“陛下是想我帮你将虚空镜送到昆仑山吗?”
锦墨点点头:“虚空镜乃我族至宝,惹来不少人眼红。还望二殿下能伸出援手。”
“陛下所托,小仙定当竭尽全力。”燕亭应允道。
锦墨感激的看了燕亭一眼,手里瞬间多出一个精美的盒子。“一切便交与你了。”
燕亭收下了虚空镜。
锦墨身为人鱼族女王不得轻易离开北海,她的肩负着的是千万族人的性命。
而元肃神君坐镇昆仑山,那日祝昭见到的元肃神君不过是一个施了法术的纸人罢了。
祝昭与锦墨辞别前,她偷偷塞给锦墨一只活灵活现的纸蝴蝶:“凤箫声断月明中,举手谢、时人欲去。锦姐姐珍重!”
锦墨看着手中的纸蝴蝶,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七千年前,她还在紫月巅学艺之时。
她记得,那时老喜欢跟在她身后的师妹,最会剪这些小玩意儿。
锦墨脑海中一道弦突然蹦开,她激动得冲着祝昭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是阿昭!阿昭她……回来了!”
而祝昭已经走远了,她最后一次望向了一望无际的北海,海面上浮起一层淡淡的薄雾,不似刚来的时候那般通透明亮。
“走吧,阿扶。咱们先去昆仑一趟。”燕亭又给祝昭换了个称呼,祝昭觉着还行。
至少比小芳好。
昆仑在西,传闻混沌之中诞生的第一位神便是昆仑山的元始天尊。而在元始天尊之后的便是元清上神与元肃神君。后来元清上神因无煞沉睡至今,昆仑山虽然表面风光,但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昆仑每一年都会向天下发出告示招弟子。而这几天正好是昆仑山的招生盛典。
“你听说了吗?最近昆仑弟子死了好几个,听说那死相,啧!真是吓死个人!”三五人坐在茶棚里闲聊,其中的小眼睛男人小声说道。
“哪里是死了几个?至少死了二十来个!而且每个死去的弟子手上都有一朵黑色的花。”旁边的大胖子立马纠正道,并补充了一下细节。
另一旁的瘦小男人被吓得不轻:“那……那他们还招生?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祝昭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不由得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了过去。
一位皮肤黝黑的少年郎吼道:“小爷可不做临阵逃脱的懦夫!管它死一百,还是死一千,等小爷我上山定揪出那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好!不愧是咱们岭西的杨大侠!”其他几个男人纷纷对杨玄赞不绝口。
而瘦小男人在一旁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
男人的笑声还在继续,祝昭却心存疑惑:为何昆仑偏偏要在这时候广招弟子呢?
“咱们的任务只是将虚空镜完好无损的交到元肃神君手里。”燕亭似乎会读心术,一下就猜到了祝昭心中的疑惑。
祝昭明白了,燕亭这是让她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