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很可怕了。
要么他一点也不在意大小姐,在乎的只是两家的利益,逃不逃婚的无所谓,只是丢了些面子而已,现在他也靠这些大度行为把面子拉回来了,还挽回了相当的好感度。
要么他就是爱到了极点,卑微到极点,甚至对方当场拒绝逃跑也在所不惜,试图继续推进订婚宴来造成既成事实。
让她就算一时逃得掉,也逃不掉一辈子。
可是真正的爱,难道不是应该尊重对方的意愿么,对方已经再明确不过的表示拒绝了,他依然枉顾,自顾自的来完成这场缺少了女主角的订婚宴。
所以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这位程总如果真的爱江大小姐,一定是非正常的爱。
占有欲极强的爱,这是很可怕的存在,怪不得大小姐要逃。
有一位几十万粉丝的博主这样分析道,引来了一大批赞同和反对。
江暖当然也看到了,她本来就一直在关注,心中暗暗点了个赞,还真有人能看穿程清风的真面目。
“可是江大小姐如果真的不愿意,为什么订婚之前不提出?我有朋友在江氏上班,江总对女儿的宠爱程度无人不知,就像这位大小姐的风流浪荡程度一样,江氏内部的前男友都要按打计算,靠着身家背景无所不用其极的玩弄男人,凡是她看上眼的,必须要弄到手……居然还有人洗白这样的女人,真是跪久了,看到豪门两个字就站不起来!”
“你怎么知道大小姐之前没提出过?听到那位程总的话了么,我和暖暖的订婚不会变,风暖和江氏的合作也不会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会真的有人认为是真爱吧,细思恐极!”
“还有说大小姐作风混乱的,我就呵呵了,我要是有大小姐的神颜,哪怕身处社会底层也能拥有一打前男友好么?你确定江氏内部那些男员工是被迫的?但凡是个女的出事一定要荡妇羞辱,我看某些人才是跪久了站不起了!”
“我男的,我觉得双方就是单纯的利益结合,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人过度解读了。有钱有颜有身材的大小姐逃婚怎么了,任性是人家的权利啊……”
底下就是不听的骂来骂去,分析来分析去。
江暖刷了刷,觉得没意思就关掉了。
她常用的手机已经关机,不用看里面已经充满了无数个电话信息,懒得理会,烦。
她脱掉纱裙,换上一身简单的棉布裙子,外面穿了一件针织衫,带着帽子就到海边的沙滩上踩水玩了。
这栋小别墅是她早就准备好的秘密基地,距离不远不近,小城市,并不是热门的景点,不会引人注目,在她当初攒钱的时候就想好了。
狡兔三窟,程清风是个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犯毛病的,多点准备没有错。
她花了一半的积蓄买下这栋别墅,请了家政定期打扫,更换用品,就算有一天世界末日了,她也能在这里多存活些时日。
阳光渐渐下沉,海平面上出现了绝美的晚霞。
大片大片的粉色、橙色和灰蓝色云朵,海面金光闪闪,沙滩上追逐着潮汐的女人不停的跳跃,舒展手臂拥抱这一切美景。宽大的帽檐下是她娇美的面容,开心的牙齿都露出来。
碎花裙摆已经沾湿了海水,有些湿漉漉的贴在小腿上,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只有一份本真流露的自然美丽。
看来她真的很开心。
拒绝了他,没有他在身边,她就像天边能够展翅飞翔的白色海鸥,自由又快乐。
程清风下车,一步步朝她走去,那是他梦中的身影,是冷漠推开他的绝情女人。
江暖觉得周身有些凉意,看着不远处的路灯已经亮起,打算回去,着凉感冒就不好了,这身体又不怎么行,到时候肯定难受死。
拢了拢针织外套,转身却对上了一个黑漆漆的人。
“暖暖。”
江暖吓得低叫一声,捂着胸口,上下起伏间透过轻薄的面料显现出来。
“你、你怎么来了?”
她掐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冷静,因为近在迟尺的男人看起来情况不怎么好。
怎么说呢?
依然是衣衫整齐的模样,但是眉眼都不对了,嘴唇是干涸发白的,眼睛通红,脸上的肌肉也在微微抽搐着。
这他妈不就是要黑化的节奏?
江暖有些后悔,自己就应该在别墅里哭一场,装个可怜卖个惨,而不是看到这些美景就想要玩一玩。
她知道今晚程清风会追来,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以为及时出现在订婚宴上,你会开心。”
“我的确很开心。”他看起来真的不太好,似乎马上要承受不住的样子……
江暖定了定神,淡定的回答。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按照原来的路子来。
总之只要程清风不给她表演个当场黑化,怎么都好说。
“订婚的时候是你们决定的,不告而别玩失踪是你决定的,继续完成没有男主角的订婚宴,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上面糊弄场面,是我爸决定的。你们想要的只是个过场而已,真正的主角我,有人在意过吗?我只是个提供你们展示的工具人,代表江氏利益的傀儡,既然你们都不在乎我,我何必要在乎你们?”
江暖平静的口吻下带着些伤痛委屈,率先扣锅盖帽,将一个表面华丽实则内心惨遭欺凌的大小姐演绎的淋漓尽致。
看着眼前似乎被打击到了的程清风,继续硬着心肠说道。
“事实证明,我做的这一切也对你们毫无影响不是吗?没了我,订婚宴不还是皆大欢喜的完成了?真是可笑,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程清风,你懂我这半个月以来的感受吗?我去找你,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你……就连你公司的前台小姐都要悲悯的看着我,仿佛我只要有这个身份,就已经能自动完成一切程序,身份之下的江暖是死是活,没人在乎。这种滋味,从你消失的那天起,我已经尝的够多了,我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