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从宫中逃出的马车,通过暗道使出城门未有多久,便于一片丛林中停下。
车夫轻叩车架门帘,恭敬的楫手道:“陛下,如今我们已经顺利出城,但御驾外形太过招摇,还望皇上与华相够换上素装,随臣架马前往青州。”
沉寂一番后,车架内一声叹息传出:“唉,就依爱卿所言吧!”
不一会,一位发髻斑白的老者,在一身着红色朝服老者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老者虽已鬓发斑白换上了素装,却丝毫不掩身上的王霸之气,这才是真正的正统帝王,李轩,字清远!
见依旧身着朝服的华阳,车夫眉头一皱:“大人,为何还不更衣?”
“傅大人,快马只此两匹,陛下为重,你且护送陛下前往青州,我且留下与叛军周旋,还望傅大人周全后照顾好我家小女!公茂在此,跪谢了!”
不远处的李轩颤巍巍的抬起右手指向华阳:“华阳!朕命令你,随朕一起走!”
华阳放声大笑,轻抚胡须:“陛下,原谅老臣,老臣这次恐怕是要抗旨了。”
傅名也赶忙馋住华阳,泪声具下:“大人!”
“我意已决。”
言罢,华阳从衣袖中掏出一纸书信递向李轩,便转身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背着二人罢了罢手。
“大人保重!”
言罢,傅命便转过身去,衣袖掩着泪水,已是不能自已。
形式紧迫,二人赶紧骑上快马,向着青州驶去。
青州城距楚城二百余里,二人星夜奔驰片刻也未曾停歇。
锦州城,华岑一行已经回了杂草屋,许是悲情过度,华岑自回到竹屋便躺在榻上睡了去。小丫头便依偎在华岑的枕边,做着清梦。
沐天则是带着龙尘去处理那六具尸身去了,顺便看看能否找到些线索。
夜半时分,李轩二人的快马已是赶到了青州城下。
“御前侍卫傅名,奉陛下之命觐见三皇子,速开城门!”傅名拿出一道令牌,对着城楼的将士高呼道!
不一会儿,厚重的吊桥降下,压在护城河之上,壮阔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二人骑着快马赶进城中,直奔成王府中。
成王李缘,字玉成,李轩的三儿子现年不过十六,因在宫中不思进取,只好玩乐,被发配到青州,封成王,永守青州,由奶娘一直带着,尚书魏行辅佐。
来到府前,许是星夜奔驰,快马已经力竭,李轩直接被摔下马背,马儿趴在地上窜西不止。
傅命赶忙下马,背起李轩,敲击着成王府的大门,一名家丁听到动静便将出来查探,见傅命手中的皇令,没有多言,直接将两人带到了会客厅。
府中的奶娘听闻皇令驾到,赶忙吩咐好下人准备茶点,叫醒刚刚入睡的李缘,通知尚书魏行赶来觐见。
不一会,府中便灯火通明,李缘,奶娘,魏行三人纷纷赶来会客厅,见来人是李轩,内心先是一惊,继而赶忙跪下。
见人都来齐了,李轩在傅名的搀扶下起身,径直坐在了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诸位,起来吧!”
三人见状也学着李轩坐在了地上。
李缘爬到李轩的身边坐着,轻声问道:“父皇,已是这般时辰了,不知来儿臣府上可是有要事?”
李轩拿出临行前华阳塞给他的那封书信,缓缓展开,递到李缘的手中:“念!”
接过书信,上面只有两行工整的大字,淡红色的字迹透露着忠魂的气息,这是一封用鲜血书写的离别之序。
“随波莫忘哀国恨,终于君兰赴黄泉!父皇,这……”
泪水自李轩的眼眶流露而出,在他那布满沟壑的面庞上滑动了几圈才滴落在地上,嘴角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父皇!”
“陛下!”
“快传御医!”
李轩缓缓坐起,扯着傅名和李缘的衣袖,轻言道:“傅名,魏行,缘儿就交给你们了。”
继而拉着李缘的手:“缘儿,父皇未能尽到身为一位父亲的责任,在此只求你一件事,好好活着,要听两位先生的话!”
“日月尚存,山河具在,诸位慢行,朕,先行一步了!”
“父皇!”
“陛下!”
天启八五年秋,在位二十三年的正德皇帝李轩薨于成王府中,三皇子李缘宣布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