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自重生后就再没跟人说过这么多道理,一番话下来竟有些顺不上气。
耶拉眼中微有惊艳,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可以把自己说的搭不上话,她说话的时候眼中温婉带笑却言辞犀利,看似在替娜古考虑,却方方面面不离临钰。
赵清顿了顿,还没等到回复,却见面前的男人忽然大笑起来,没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气焰,有点不太正经,果然听见他说:
“敢问姑娘芳名?芳龄几许?可有心上人?”耶拉突然想认识这位吸引人的女子。
赵清一听眼睛瞪的老大,姑娘!?一手摸上自己脖子,果然光溜溜的,她小脸一皱用手扶额。
早上怕临钰等的着急,没等红袖把喉结假体贴上就飞奔过去。原来她当了一天的姑娘,难怪大臣们看她和临钰站一起满脸惊诧。
临钰闻言脸一黑,周身气压降了几个度,不再好好待在赵清后面,正面迎上那人,语气强硬嘲讽:“怎么,使者对本座的人感兴趣?”
大胡子像是没理解临钰的暗示,故意揶揄道:“自然,这位十四姑娘美貌动人、德才兼备,想必还没有心上人,何不认识一下?”
这话赵清听着极其刺耳,羞愧顿时消失,只有气愤。
临钰一股恶意涌上心头,怒火中烧,严词厉声“使者还是多学大裕的礼法,改了这撒泼脾性再说!”
赵清感觉到临钰动了大气,像只炸毛的猫,想了想还是先忍住不去理论,在被临钰拽走之前探头瞪了那人一眼,不再管他。
马车直接开过宫苑,黑甲侍卫自觉拦过塔西国几个随从,肃穆立在两旁威风凛凛,不给他们任何动作的机会。
马车内安静无声,赵清两手抱着暖炉,眯着眼睛瞟临钰,小声开口:“大人……您别气,下次我帮您教训他!”
临钰感觉心头焰火瞬间被赵清浇熄,又有点气闷赵清不懂他的心意。
他回了赵清个眼神,吁出一口气又看向别处。
赵清附身凑上前,一脸认真接着说:“大人不必伤心,我大裕才貌出众者多的是,各府贵女、王孙小姐应有尽有,不差她个塔西国公主,何必为其劳心伤神。”
临钰眼皮一跳,这人一天到晚想些什么,他深吸一口气“苏小姐这么说,可是为本座看好了良配?”
“这个嘛……暂时没有,那我以后多留意?”
临钰揉了揉眉心,怕再说下去,她连他孙子娶哪家姑娘都想好了,连忙开口“不用了,今晚多抄一份兵法送到书房。”
赵清:“……”
临钰这没良心的,她还不是怕他伤心才四处找了由头,还怪上她了。
赵清没再管他,安安心心看手中的书。
马车一路顺畅,不久后到了一家酒楼。
临钰应该是去见什么人,下车前看她一眼,示意她跟上。
门口招客的小二显然是认识临钰的,见他们进门立刻迎上来,点头哈腰笑着,然后带他们走上楼,进了个包间,自觉关上门退下。
房间里早有一个男人等待,一身月白色锦袍,腰间围着素色腰带,玉簪别发,嬉皮笑脸,一手执扇在胸前轻摇着。
男人见他们进来,站起身迎接大笑出声:“你真把人家骗来了啊,下手还挺快的”
临钰对易知和不正经早就习惯了,沉默无言进门找个位置坐下。
赵清搞不懂两人关系,但应该是结交多年的好友,见他瞧着和善,微点头回一个灿烂的笑,自觉跟坐在临钰旁边。
易知和见赵清毫不犹豫挨着临钰坐,看一眼假装不在意的临钰后,眯眼低低笑着,起身收了收袖口把原本为她准备的餐具挪到她面前。
“易知和,是个野郎中。”临钰端起茶轻抿一口,顺便吐出几个字。
男人听完临钰的话,更不加掩饰地笑起来,靠桌一边坐下“对对对,我就是个挖草药的”
赵清站起身回礼,“苏卿。”
面前这人性子爽朗笑的很好看,虽然瞧着不大正常。
易知和一把收扇,为临钰斟满酒,带了揶揄的意思:“临钰啊咱们多久没见了,一来就绷着个脸,你看惹得小美人都不敢说话了。”
进门就看见桌上各色美食的赵清早就无心听他们讲话,既然临钰请客也就没客气,拎了筷子就默默吃自己的,根本没顾上他们。
突然被点名的赵清一口冰皮素锦噎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临钰白了易知和一眼,一手默默将茶杯移到赵清手边,刚好她够的着的位置。
赵清自然地端过水,等水顺下呛意,缓缓开口:“咳……咳,你们聊就行,不用管我。”
临钰神色不由得严肃起来:“你要是没事做,就去山里挖药,别在这碍眼。”
“行行行,苏姑娘实在抱歉,易某自罚一杯”易知和说完直接仰头喝下一杯酒。
赵清一时语塞,转头看向临钰,眸中带着疑惑的神色。
临钰挑眉表示他也不知道,盘中饭菜未动,不走心地喝着茶。
假装不经意提起道:“最近这酒楼出了甜糖新品……”
“真的吗!?我可以……不是,那个……大人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能离开一会吗?”赵清嘴瓢一下,立马改口。
临钰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垂眸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变化,嗯一声允许她出去。
赵清开心应着:“大人我马上回来”匆匆推门出去。
等她离开,临钰笑意尽失,阴森森看向易知和,隐约露出杀意。
“哎……哎脸不带翻这么快的啊,跟个怨妇似的!”易知和有些胆怯,赶紧出声阻止临钰脑中某些不合适的想法。
认识临钰这么多年,虽然早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刚赵清在时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差点忘记他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她怎么样……”临钰压低了嗓音,垂眸看向面前杯中的茶水,有些底气不足。
带赵清吃东西只是一方面,主要是想看看她是否有什么不适。
易知和这才感觉自己占了上风,啪一声展开折扇昂起头满面春风,“她没事,面色红润有气色,就是小时候落了病根,平日还得小心些伤寒。”
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才松了口气,易知和故意调侃“不会人家姑娘还不知道你喜欢她两辈子吧”
临钰指尖在茶杯边缘摩擦,脸一黑,没有回答,岔开话题:“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