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只将人送到宫门口，看着郡主的脸色越来越黑，他也不好继续待在那膈应，秉明去意快步离开了。

卫楚当十三是临钰身边最亲近的人，强忍着怒意一路没发作，终于等到他离开，很快撕破了笑脸。

她眼里冒着怒火，脸色惨白，气冲冲回到寝宫，目光所见之处的摆件悉数被扫在地上，各路玉盏名瓷撞在地上，裂声刺耳、碎片四溅。

觉得还不解气又快步冲到梳妆台前，将平日收的最珍贵的脂粉妆盒一并砸了。

丫鬟侍从们跪了一地不敢吱声，他们都知道明面优雅温婉的卫楚郡主实际上恃宠而骄手段毒辣。

之前有个丫鬟给卫楚梳头，不小心弄疼了她，便叫人把那个小姑娘的头发一缕一缕拔掉！皮肉大块被扯烂，血肉模糊，红肉向外翻转依稀可见头盖骨，最后流血疼痛而死，再被扔到乱葬岗，连个全尸都没有。

四角天空的宫苑都是明着光彩夺目，暗着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谁会在意一个梳洗丫头的死活呢，还不如关心明日谁会成为郡主身边的红人，提早拉拢讨好一番，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

卫楚胸口剧烈起伏：“给我查！把那个贱丫头所有方面都查清楚！她算什么东西，还敢跟本郡抢，从小到大没有本郡得不到的！”

“果然卑贱破落的贱人都是满心算计的东西！还敢妄想国师大人，她也配！？”

“郡主莫生气！奴婢觉得那贱人定是使了什么妖邪手段迷惑了国师大人，等大人回神肯定狠极了她，转而记住您的好。咱们只要继续保持，至于那贱人只要找个时机抹掉就是。”卫楚身边大丫头靠近卫楚为她抚着背，低声说。

卫楚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气消了些，“你说的对，先不管她，国师大人这边还得继续努力，听说近来国师大人喜吃甜食，你明日挑几个手巧嬷嬷的做些糕点送到国师府，感谢他今日的关怀。”

“郡主睿智！”

卫楚气消了也就过去了，地上跪着的下人们也松了口气，连忙起身收拾残局，今日算是好的，没受到惩罚。

……

也不知京都最近刮的什么风，赵清总是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话题中心就是她，就算不出去，也会在国师府听得一些。

平日国师府的下人都不会到清苑，更不会多说一句，临钰的教养自然不会随意进一个未出阁姑娘的院子，每日简单的洒扫都是吩咐绿烟在别处找的嘴紧的人。

没有外人在，小团子的活动范围就从卧房扩大到整个院子。

不过说来奇怪，这么久临钰也没有发现小团子的存在，没算她的账倒也是诡异。

那日在赵清在院中教小团子认字，红袖绿烟去府宅总厨房那那些食材，许久未见回，眼瞧这近晌午，小团子得按时吃饭，赵清便自己去迎她们。

安排小团子先认真练字，她去找人。

谁知刚走到院门口，一墙之隔听见府中丫鬟的议论。

说来说去总归都是临钰为了大裕昔日的丞相费尽了心思，如何如何的感天动地。

甚至还听见小姑娘的春心荡漾的赞叹声，又有人感叹临钰对这赵清确实是用情至深。

赵清越听越不对劲，到后面还传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简直是荒谬至极。

两人之前在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下朝后六亲不认分道扬镳，哪来的时间情意浓浓！

再者，赵清当时是男子，两个男子如何在一起！？

大裕何时民风何时这般开放，这等事居然还可以放在明面上来谈笑！

赵清放在院门门栓上的手到底还是没有动，这么突然出去多少有些别扭，她向后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练字的小团子，还是选择转回去待在他身边……

次日，临钰下朝，没有半刻停歇，径直走向了竹苑。

十三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苏小姐在书房开始，又好像更早。

自家大人每日下朝都会直接往竹苑走，以前修了竹苑只会在夜黑的时候独自在那静坐，现在待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在丞相府巡查的时候他偶然间看到赵府的房屋样式，国师府的竹苑其实是仿着丞相府的建的……

十三恍然明白，为何主子会在丞相大人离世时容色憔悴，身形清减，总一个人待在暗处，靠夜色掩盖苦涩和孤寂。

后面的种种都可以解释了，所以当苏卿问他竹苑的建造匠人是谁时，他说不记得了。

走到竹苑院门口，十三快步上前为临钰推开了门，一眼瞟见里面果然有人，等临钰进去，他低下头安静地从外面把门关上。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啊”

临钰从外匆匆而回，踏进竹苑书房的时候顺了顺气息，慢下步子徐徐走进去。

刚进门就听见一声悦耳的女声，再一转眼看向桌案，左上角已经放好了她新做的甜点和清茶，依稀可以闻见空气中散漫着的甜味。

她没有客套的行礼，而是再日常不过的招呼，他有些恍惚，这场景像极了妻子做好拿手好菜等着丈夫回家吃饭，温馨又暖甜。

国师府堪比皇城宫苑，可是院深幽静，或许是他独自走的太久了，偶然间踏入红尘，就溺于其中不可自拔。

贪恋这每日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

面前人笑的灿烂，临钰微扬唇回应一声嗯，然后走到桌前坐下。

“大人今日心情好似不差，可有什么喜事？”

临钰视线落到桌上糕点上，盘子里的点心被人精心摆成了特殊的形状，像一个团子的笑脸。

不忍破坏，转手端起旁边清茶，“有倒是有，不过苏小姐为何这般感兴趣？”

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赵清都不知道怎么接好，“大人的事情都令人好奇呢。”

“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本座近来听了些京中的风声，心情便好了些许。”

京中！！风声！？

那岂不是临钰知道了民间传的她和他的多个版本的风流韵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