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对这个回答可还满意?”
赵清思量不语,蹙紧了眉。
洞中空气好似停滞,只干柴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临钰的背影孤寂又落寞,连语气中笑意都暗含一丝残败。
他好像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她想。
赵清张了张嘴,“我……”好话赖话都被说完了,让她说啥啊!
才几年光景,现在想想,却是一切都变了。
临钰接话道:“本座做的时候也没想过得到你原谅,如今亦不会,赵大人如过去一般对待本座也可,你若没……本座必然待你很好。”
又叹口气自顾自说:“天色已晚,赵大人还是早些歇息吧。”
说罢,他眉眼低低,重新走回到赵清所在的干草铺旁边对着侧躺下。
面上波澜不惊,好似真的已经看淡。
赵清顿住,该难受的不是她吗?现在怎么感觉临钰反而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位委屈的人还特别“好心”地为她留了半边衣袍。
临钰的披风混着好闻的清冽松香,大半搭在赵清身上,洞中都暖和了些。
她迷迷糊糊跟着平躺下。
闭上眼。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白天狩猎消耗赵清大量的体力,晚间又折腾大半夜,这会确实困的不行。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火舞跳跃也渐渐平静,投射在石壁上的影子也变的模糊。
在赵清看不见的侧边,临钰微低着头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
片刻后。
赵清忽而警觉睁开双眼,望着上空石壁,愣几秒,这场景实在熟悉的很。
每句话每个动作都现在与过去重叠在一起。
赵清忙起身看向临钰,临钰转醒微一挑眉表示疑惑。
她索性挑明了说开:“临钰!之前是不还骗我与你睡过!?”
临钰顺手为她盖好披风挡了冷风,见赵清置气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快要憋不住。
没想到某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有天会被发现。
那年赵清十七,临钰二十。
出京考察留宿百姓家,从不与人共房的国师大人故意泼湿自己的床被,偏要挤在丞相大人房里,美其名曰:“君子不拘小节。”
在朝堂党争激烈之时,谁能想到冷面国师大人曾和高傲的丞相大人同塌而眠?
四下无声,山洞内外并不隔音,赵清的话完全落入外面值守的人耳中。
十三见随行众人表情怪异,立即重重地咳嗽一声。众人端正姿势站直了些。
心中腹诽,主子这怎么还不挑场合。
天光乍亮,赵清实在气不过靠着石壁闭幕养神,回营地的路途还是不肯同临钰讲话。
到达会场营地的时候,已至晌午。
国师回营派场也是足,皇上太后齐齐站在门口迎接。
外场人群混乱自动分列两旁,猎物一车一车的往营地运。
各营奔走相告,国师大人果然厉害,勇猛无敌。
报数的小官扯高了嗓子大喊,“国师大人及其部下猎获兔一百三十五只,熊二十、豹二十、丑猞猁狲十、麋鹿十四、狼四十六、野猪一百三十二,哨获之鹿凡数百,其余射获诸兽,不胜计矣!”
更重要的是还猎到了银狐!被国师身边十三小心抱在手中。
银狐右脚裹上了绷带,看的出来这是成了爱宠。
报数的小官都没敢提那只银狐,怕一个不小心惹国师大人生气。
“国师大人勇猛!!”
“国师大人无敌!”
“真乃大裕骑射第一人啊!”
……大臣只管大声赞叹,绞尽脑汁如何花式吹捧国师。
众女眷早早围着临钰,将天人之姿“近”距离欣赏个够,都自觉的留出安全距离。
毕竟国师大人周身不能靠太近,是死令。
大人物回来,会场才真正热闹起来,狩猎之所以允许大臣带家眷,能攀上临钰当然是好,不过多少有点不切实际,所以更重要的就是皇帝选秀提前露个脸。
牵马的、打台的、带路的安排妥妥当,丝毫不敢怠慢。
临钰毫不在乎,他眼神紧紧跟着赵清,她下马之后头也不回就疾步走开。
也不在意场中发生的事,哪怕有关于他。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越发觉得场中聒躁,他上前随便回了皇上太后一些礼,就由小厮带着回了自己住处。
全程没给太后身边的卫楚一个眼神,余光都没有。
卫楚面上微微笑着极力保持镇定,袖中指尖早已掐入掌心微微颤动,快要掐出血。
特别是看到赵清和临钰同时回来的时候,她恨不得扒了赵清的皮,喝她的血!
这边赵清确实不在意,她想起临走时匆匆叫书雅拖住宁凝,别让她乱跑,不知道情况如何。
随便抓个小厮问了住处,绕过几道弯去寻人。
几人碰面,赵清道出缘由,不知道书雅用了什么法子,宁凝竟然完全信任没冲动追上去。
不过宁凝见到赵清该哭还是哭,一把鼻涕一把泪。书雅在旁边也不作声,冷冷看着。
房中正聊着,帘外传来传话声:“大人们,玉王殿下来了。”
赵清轻拍宁凝后背,朝外应道:“请他进来。”
“玉王殿下。”三人站成一排异口同声道礼。
萧玉换了平日飘然的装束,也换上便于行动的劲装,月白锦袍意气风发,消了平日病气。
“诸位大人近来可好?”萧玉满脸笑意看向几人,不好意思挠挠头,“本王也想狩猎来着……”
萧玉满脸遗憾,很快惹得几个人心疼,宁凝开口安慰道:“殿下不必伤怀,等养好了病想做什么做什么!”
“式官说的有理。”
老皇帝的心思捉摸不透,越贵妃恃宠而骄,眼里容不得沙子,何娘娘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平白蒙冤被打入冷宫,唯一的儿子刚出生就被送走。
萧玉的身份尴尬,不知道小时候躲在宫外受了多少苦,病根落到现在。
换句话说,能活下来都不容易。
先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赵清同样展开笑颜:“殿下今日前来可有事?”
她希望萧玉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人都是被推着走的,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赵清不知道,暗处长大的萧玉,早就没了面上的阳光。
“本王不能在人多的地方久待,今日晚宴皇上特地准许可以邀几位好友单独小酌几杯,不知本王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几位式官同席。”萧玉道。
“当然啊!”宁凝一口答应,“和皇上太后一起吃真的是太拘束了,就我们几个岂不痛快!?”
最主要是国师冰冻三尺倒胃口,她没敢提。
书雅难得嗯一声。
赵清有一瞬间想到了临钰,立马断了心思,痛快答应和她们去了萧玉帐中。
晚间,内场晚宴。
临钰扫了一圈,脸色霎时变了,又没找着人。
沉声道:
“她呢?”
“苏小姐和其他两位式官同玉王喝酒去了。”
重生后国师太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