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挚媳妇儿是被卖来的这姜言知道,她胆儿小姜言也知道,可是胆小成这样,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姜言自喻是个和气的菇凉,而且她现在还满身是伤的,不至于把李挚媳妇儿吓成这样儿吧?
姜言试探着打了个招呼。
李挚媳妇儿吓得缩后的动作更大了。
姜言无语。
李挚随后进来,大步流星的做派将他的小媳妇儿吓得无所适从,只一个劲儿地往床角缩。
李挚也有些尴尬,“折折,这是姜言,咱们村儿新搬来的姑娘,是……我的朋友,她来看看你。”
折折当然没有回应。
李挚虽然性格粗糙,但是留空间让两个姑娘说话的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他随意寻了个干活儿的借口,便出了卧房。
姜言便放开了,也不管折折怕她,就这么直直走过去,一屁股坐上了床。
“折折,你为啥那么怕我?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姜言说话很轻松,还顺带摸了摸自己的脸,尽量展示给折折一副分外友好的模样。
折折不说话,反抗却没有那么激烈了。
姜言趁机向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好啊,我叫姜言,今年应该十八了,我是从军营里退下来的兵,离了家,一个人受了重伤被落户在这个残兵村里。”
姜言指了指自己被包扎严实的右小臂,又晃了晃自己的左小臂,“今天出门又受了伤,不过还好不重。”
不知是姜言的微笑太友好,还是她的苦肉计作用突出,反正在姜言和她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折折已经不那么紧张了。
姜言问她什么,折折也不回话,姜言就只好一个劲儿的和她讲自己的血泪史。
来了残兵村遇到的种种狗血事件,顺带把李挚帮她那件事儿给说出来,愣生生给李挚的身上打上了一层圣洁的光环。
折折听得认真。
想也是,一个人害怕得缩在这里那么多天,光是无聊也无聊死了,猛的遇到一个这么友好还能说的姜言,自然是听得津津有味。
全当解闷儿了。
为了拉进自己与折折的距离,姜言努力地将自己塑造成为一名苦命人士,又很积极地说了自己克服困难的种种作为,费劲口水的对折折进行精神上的鼓舞和思想上的启迪。
有那么一刻,她都觉得自己成了圣人。
两个小姑娘的距离好像近了不少。
姜言突然噔噔噔跑走了。
再回来,她的手里多了一个香蕉。
这还是她今天送给李挚的嘞!
不要问她为啥只拿了一个香蕉。
对于女孩子来说,两人一起吃一个香蕉难道不会有一种“我们很亲近”的心理暗示吗?
姜言笑眯眯地将香蕉掰开,一半递给她。
折折不愿意接,或者说是根本不敢接。
姜言故作失落,“你,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吃一根儿香蕉啊?”
折折又没动。
姜言有些小挫败,她干脆将香蕉硬塞在折折的手里。
“反正是李挚的,你是他媳妇儿,不吃白不吃!我就当蹭你的光啦!”
折折眼神躲闪,拿着半根儿香蕉不动。
姜言又突然靠过去,几乎只和她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这个距离很亲近,姜言身上清冽的体香悠悠飘进折折的鼻息,她的脸渐渐红起来。
姜言眨巴眨巴眼,戳戳她的胳膊。
“哎,我跟你说句实话吧。”
折折抬眼看她。
“其实你现在是李挚的媳妇,那已经是落了户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就向是我没了家,一个人落户到残兵村一样,是板上定钉,没人能改变的事情了。”
“这话虽然听起来很伤心,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伤心,李挚的好朋友,顾谨,我受重伤的时候就是他帮我,救了我一条命。”
“上次我被隔壁村儿那个姑娘找麻烦,还是你相公李挚和你小叔子李诚一起去帮我的呢,虽然他们都是男人,但是我觉得,他们都是负责有担当的好男人。”
“你虽然被卖,是李挚的媳妇儿,我觉得吧,如果李挚这个人很坏,很凶,对你不好,那你自然可以天天伤感你的命,可是目前我觉得,李挚人很好啊,我不是劝你接受李挚,我只是希望你能给他,也是给你一个机会。”
“如果在你看来李挚真是个好人,愿意把你当妻子一样好好对待,那你们两人就好好过日子呗,好好相处,以后得日子绝对不会差,没准儿还会蛮高兴的呢。”
“可如果李挚他不是个好相公,还欺负你,那换做是我一个旁观的人我都不乐意,女人的痛我都懂,以后要是有这种事情,我帮你撒!”
姜言向她抛了个媚眼儿。
趁着折折愣神儿之际,姜言帮她剥开儿那半根儿香蕉,轻轻将它放在折折的嘴边,眼露期待。
“折折,我来这儿也一个女的朋友都没有,你要是不介意,我就厚着脸皮做你的朋友啦。”
折折看着姜言真诚地表情,又瞧了瞧被举在自己嘴边的香蕉,有些挣扎。
不过最终,她还是轻轻咬了一口。
姜言顿时激动地从床上跳下来,结果动作太猛,一下子扯到两个胳膊的伤,她嗷嗷儿叫。
折折有些着急,蜷在床上的身子动了动,却没有将关心的话问出口。
姜言缓过疼,嘿嘿笑两声儿,“那个,折折,我今天刚从镇上回来,买了好些东西都还没收拾呢,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找你说话成不?”
折折又犹豫了会儿,最后小小地点了点头。
姜言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李挚家。
刚出了李挚家门,姜言立马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起来。
村道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张老二好像已经走了。
她高兴地一咧嘴,然后飞窜回家。
“姜言!”
路过顾谨家的时候,顾谨叫住了她。
姜言回头,便看到顾谨正一手抓着一只小母鸡,一脸无可奈何地模样。
他抿嘴,出门,示意姜言开自家的门儿。
姜言讪笑两声儿,看看那两只本该在自己家的小母鸡,好像已经料到发生了什么事儿,“顾谨,它们没给你添麻烦吧?”
说完这句话姜言就后悔了。
什么没添麻烦,光看看顾谨这一身的鸡毛和灰就能想象到刚刚他和这两只鸡经历了怎样一场生死大战。
姜言默默吞一口口水,赶紧开了门。
顾谨毫不客气地进了院子,却没有要放下鸡的意思。
“拿三根儿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