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宣德殿中,灯火如昼。
有内侍连夜领着一紫袍官员进入宣德正殿。
而刚刚从长信宫里出来的邕帝正坐在宣德殿里批阅奏章。
随着内侍宫人一声关于安阳侯至的通传,邕帝方才放下手中的奏章。
他垂眼满脸疲惫神色望着进来的安阳侯林轩。
那安阳侯林轩几乎是在进来之后便立马替裘家叫起冤屈来。
“陛下,还请您一定要为裘家做主!”
“这些年来裘家忠心耿耿,别无二心,他那幼子虽是放荡成性,但此人除了舞枪弄棒,并没什么大图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谋反之心!”
“反是九殿下,当日未曾仔细查明此事,便将那裘家幼子斩杀!如此行事怎不让人怀疑背后另有隐情。”
邕帝今次却并不再安抚那人,他只将刚才他在看的那封奏章抛掷于地上。
他揉了揉太阳穴,语带疲惫道“你先看了这封奏章再提裘家之事吧。”
那林轩虽是不明就里,却还是将那封奏章摊开来仔细看了。
而越往下翻,他的脸色便越是煞白。
到最后看完,他几乎是立马便拜倒在了邕帝脚下。
此时,他也顾不得为裘家那幼子叫冤,他只声音哆嗦道“陛下明鉴,微臣……微臣怎么敢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邕帝并没有发话,他只仍是冷冷看着那紫衣官员,直到他开口道“殿下,此事一定是假的,定然是有人陷害裘家与我们林家。”
邕帝却是声色晦暗不明道“陷害?你觉得是何人陷害于你?”
林轩此时脑中全是浆糊,自然回答不出来,他只连忙又拿了那奏章仔细瞧了,到瞧见尾章出自上京府,署名为陆文弼时。
他方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他低声推测道“陛下,这陆文弼的父亲在沈相府上任长史,此事一定是沈相在背后指使,他想拉微臣下马!”
随后他仔细回想一遍,只觉此事一定是如此。于是便又肯定道“对,一定是如此,还请殿下还裘家和微臣一个清白。”
听到他的推论,邕帝的脸上便现出一丝冷笑“沈相若是想拉你下马,这奏折便不会偷偷呈到我手上了。他应当明日直接将这封奏章放到朝堂之上讨论。”
听了邕帝这话,那紫衣官员也禁不住汗如雨下。
于此同时,同样一身紫色官服的沈琅正从背后的屏风处走了出来,他微微拱了拱手道“陛下英明。”
说罢这话,他只踱步走到那安阳侯的身边,不过在到达安阳侯身边时,他还是禁不住冷哼一声。
往日里,这安阳侯自然免不了要与沈琅斗上几句。
但今日这封奏折实在太过打击他的心性,故而此时的他也只是一言不发。
毕竟那奏章上所奏之事可等同于谋反啊。
他们本来是想借九皇子未曾走过程序,直接将裘家幼子斩于刀下之事大做文章。
不想如今九皇子还未曾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反倒是裘家竟然真搜出大批甲胄兵器,
而邕帝则让身边的内侍给沈琅与那安阳侯同时看座。
沈琅自然是从容的座在上位,安阳侯却是脚软的厉害,最后还是刚才的内侍搀扶了他一把,才将他扶回座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