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史阿顿时面色微变。
他师傅王越号称剑圣,打遍天下无敌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官迷。
只是出身低微,根本不被人看重。
蹉跎多年,还只是区区一个虎贲军的小喽啰。
就这样,两年前,王越还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陈潇的招揽,非要在京城开武馆,以此得到达官显贵的赏识。
王越也确实做到了。
就连汉灵帝刘宏,都很欣赏他的剑法,洛阳之中,甚至有人称他为帝师。
但他的官职,一直没升过。
“公子,我听说师傅的武馆生意极好,来学剑的人很多,但他一门心思结交权贵,花销也是极大,这两年下来,武馆其实入不敷出……”
史阿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陈潇,替王越求情:“欠公子的债,可否宽限一段时间?”
在洛阳开武馆,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哈哈哈……”
陈潇看出了史阿的心思,顿时大笑:“一点小钱,有什么还不还的,你师父能让你来甄家,替我教授护卫剑术,这个人情就值几间武馆了……我说这些,可不是让你去要钱!”
史阿一怔:“那公子的意思是?”
“你师父当年拒绝我,说一身武艺,要报效朝廷,不可为商贾之家效力。”
陈潇收起笑容,目光幽深而平静:“现如今,他又在洛阳蹉跎两年,想法应该发生变化了吧?去问问他,朝廷不愿意重用他,愿不愿意为我这个新任幽州牧效力!”
“他若要来,不出三年,我让他做护乌桓校尉!”
史阿大喜。
紧接着又悚然一惊。
护乌桓校尉,是秩比两千石的官职。
以师傅的性子,两年前正值心高气傲,一门心思想要在洛阳出人头地,怕是还有可能看不。
但现在,能当这等高官,他还不得欣喜若狂?
然后纳头就拜?
“公子为了收服师傅,该不会两年前,就预计到今天这一幕了吧?”
脑中泛起这个念头,史阿躬身行礼。
不知为何,他便不敢再看陈潇的眼睛了。
“谨遵公子之命!”
……
离开甄家别院,史阿也不骑马,身形隐入洛阳街道之中。
很快就来到了王越的武馆。
此时此刻,剑圣王越正在武馆之中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因为今日没有重量级人物来学剑,他甚至没有去教导那些学生。
而只让几个徒弟代劳。
“师傅这好高骛远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史阿一阵无语。
自家师傅是盖世宗师不假,一身实力也是冠绝天下,却总想着攀附权贵、一飞冲天,竟然对武馆的基本事务,一点也不心!
这怎么能行?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总想一口吃个胖子,最后的结果便是蹉跎岁月、一无所成!
事实,以王越的实力,不难得到某个权贵的赏识,甚至连汉灵帝刘宏也很欣赏他的剑法,但不管是汉灵帝,还是权贵们的招揽,他都无一例外的拒绝了!
因为那些人只想让他做护卫、保镖!
而这,不是他想要的!
王越想要做官!
做大官!
可他只是个出身低微的游侠!
在这个读书至的时代,朝廷诸公们连武将都看不起,又哪里会看得他一个泥腿子般的游侠?哪怕他有着强大的实力!
这一点,史阿就看的比王越透彻!
所以他没有拒绝陈潇的招揽,起码给甄氏做护卫首领,他能赚到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薪俸!
“而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公子虽然出身商贾,却有着极大的野心,手段更是惊人,来京城短短数日的时间,便成了幽州的一方诸侯……”
“我跟着公子,日后未必只是一介护卫!”
带着这样的念头,史阿一路来到王越所在的房间。
王越正在对着一柄剑发呆。
史阿躬身行礼:“师傅!”
“史阿?你什么时候回的京城?”
王越没有转身,声音中带着一丝颓废。
“甄家车队高调入京,整个洛阳百姓全知道了,师傅竟然不知道?”
史阿一怔,紧接着便释然:“师傅必然是沉迷剑道,外界之事纷扰,却半点不能动摇师傅之心!”
背对着他的王越,老脸一红。
他痴迷于剑道个鬼。
自从臻至宗师之境后,选择踏入洛阳求官,他的剑道境界,便多年未曾再进一步了。
“咳……”
王越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此番来京城,所为何事啊?莫不是那个陈公子,又让你来招揽于我?”
“若还是这件事情,你无需多费口舌……”
说着,他毫不犹豫摆手道:“回去告诉陈公子,我王越一身修为冠绝天下,乃是堂堂的盖世宗师,绝无可能为他区区一介商贾之家效力,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话音落下,身后忽然沉默下来。
王越扭头看去。
就见史阿表情古怪,忽然开口道:“师傅,陈公子数日前进京,耗费巨资,从陛下手中买了一个官职,现如今,已经不是单纯的商贾,而是朝廷任命的新任幽州牧了。”
王越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