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诱我来此?
张举高坐在马车之中,听到这话的瞬间,面色就微微一变。
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浮现心头。
他忍不住看向马车外的张纯。
张纯骑在马,闻言也是猛地心跳加速,但他看见陈潇身后仅仅五百的骑兵,剩下全都是惶恐不安的百姓,而己方却有整整一万大军时,心神又猛地安稳下来。
“诱我们来此?”
如此想着,张纯不由高声大笑:“如此好笑的笑话,本将军还是第一次听到!陛下,此人不过是死到临头,故弄玄虚罢了!”
张举一想,觉得确实如此。
顿时放下心来,目光再次锁定陈潇:“你也是从朝廷买来的官职,对于朝廷的无道、皇帝的昏聩,应当深有体会,这样的朝廷,有什么值得你效忠的?!”
陈潇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张举、张纯没有直接冲阵,竟然是存了招揽自己的心思!
不得不说,这两人当真是异想天开!
“朝廷不值得我效忠,你们就值得?”
陈潇与蔡邕对视一眼,乐得合不拢嘴:“你们不会以为,我堂堂幽州牧,会屈居于你们两个叛贼之下吧?”
他的调侃和嘲讽,几乎毫不掩饰。
张举、张纯顿时大怒。
只觉自尊心受到了肆无忌惮的践踏。
“姓陈的,你死到临头,以为我们在跟你说笑吗?!”
张纯“锵”的一声拔出手中之剑,剑锋直指陈潇:“现在,只要本将军一声令下,顷刻间便能将你碾成粉碎!陛下给你机会,是看得起你,你莫要自误!!”
长剑出鞘,犹如一种信号。
身后一万大军顿时杀气凛凛。
这一幕的冲击力极强,陈潇身后的百姓之中,不少人都发出惊恐之声。
然而人群还没来得及慌乱,陈潇便放声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极其洪亮,传入众多百姓的耳中,带着一种浓郁到极致的自信和从容,不知不觉,便使得众人安定下来。
而与此同时,这笑声却使得张纯、张举极不自在。
张举忍不住暴喝打断:“陈潇,交出甄家的所有财富,再将甄家的几个女人乖乖献,我便饶你一命,并且还封你做幽州牧,随我一起统治幽州,仅在我之下!”
听到后面一句,张纯面露不渝之色。
却没有当场发作。
剑锋依然遥指陈潇,只要长剑落下,身后大军便会悍然冲锋。
陈潇的笑声骤然消失。
“原来,这才是你们想招揽我的原因么?想兵不血刃的得到甄家所有财富,还想要甄家的女子?”
他脸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森冷如冰,看着张纯、张举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两个死人。
张举不自知,兀自冷笑道:“若非因为甄家,你区区一个赘婿,有什么资格让我招揽?”
陈潇忽然轻轻一叹。
他扭头看向蔡邕:“老师,世怎会有如此骄狂、愚蠢的脑残?”
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虽然从历史的角度看,张举、张纯不过是两个跳梁小丑,但放在当前这个时代,怎么也算是两个枭雄之辈吧?
否则也不至于,在幽州掀起这等声势。
但今日一见,却当真大失所望!
原来在造反的风口,就算是两只猪,也是能在天飞一会儿的!
这俩人不是蠢!
而是纯粹的狂!
狂的没边不说,更是坐井观天之辈!
自以为一时得势,就丝毫也不将朝廷放在眼里,对于自己这个敌人,更是缺乏最基本的尊重和重视!
说他们是跳梁小丑,都算是客气的!
现在想想也确实如此,但凡这俩人有一点眼界、格局、城府,怎么可能在造反之后,第一时间自封天子和将军?
嫌朝廷的镇压力度不够大?主动添把火?
“我赴任幽州的第一个敌人,竟是如此废柴……”
陈潇叹气声中,一时间竟有些索然无味。
蔡邕无语。
对面的张举、张纯则是暴怒:“竖子狂妄,竟然如此侮辱……”
二人话未说完!
陈潇猛然抬头,一声暴喝如雷!
“都说了我是故意诱你们来此,听不懂人话吗?!”
他满心失望,再没有半点废话的意思,看着张举、张纯道:“若不是带着十万百姓慢慢悠悠的赶往幽州,你们怎会抽兵来袭?!若你们不来,我如何拿你们的人头,安定幽州各郡人心?!”
张纯、张举像是听天书一样。
两张脸满是懵逼、茫然的表情。
这个花钱买来的幽州牧,怕不是个傻子吧?
现在的情况,明明是我方一万大军,而对方只有五百骑兵,身下的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啊!
怎么好像我方落入包围了似的?!
难道我是在做梦不成?!
“哈哈哈哈哈……”
张举、张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怒极反笑:“姓陈的你怕不是疯了,你不过区区五百骑兵,如何取我们的人头,去安定各郡人心?!”
“谁说取你们的人头,需要大战一场?”
陈潇轻描淡写,说出一句让张举、张纯、蔡邕、张郃尽皆一愣的话:“谁能助我杀此二贼,朝廷重重有赏!”
张纯、张举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特么身处一万大军之中,身边尽是心腹,谁能杀我?
谁敢杀我?!
二人脑中刚刚浮现这个念头,耳边就猛然传来一声声如惊雷般的厉喝!
“罗锋奉诏!”
“秦林奉诏!!”
“林镜奉诏!!!”
一道道耳熟的声音,毫无预兆在张举、张纯耳边响起,二人面色狂变,下意识扭头,就发现迎着视线而来的竟是一道道刀光剑影!
一声声呼啸破空之声,骤然间充斥全部心神!
“嗤!”
“嗤!”
没有丝毫意外,两颗人头高高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