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到半小时之前,天上骄阳似火,高速路面滚烫炽热,什刹隧道却笼罩在一片凛冽之意里,橘黄色灯光底下,虞寞和戎烈正在与来路不明的白发和红发男子对峙。
“那不能。”戎烈摇了摇头,恬不知耻的说道,“只有两条路,要么我和我娘子一起跟你走一趟,要么你俩空手返回,总之,我娘子不能单独跟你走。”
“噢~”红发人恍然大悟一般,“原来二位是夫妻,先道个喜,不过……我看你家娘子的相貌……似乎未满二十,看来你的罪名要再加一条,未成年结婚。”
“扯淡。”戎烈鄙夷的翻个白眼,“我家里年满十五就能婚嫁,你们这儿的规矩也太落后了。”
红发人与白发人互相对望一眼,默契的微微一笑,随后看看虞寞,再看向戎烈,道:“所以,二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了。”
“所以,你们是看家守院的地主了?”虞寞道。
“咳咳……”白发人突然咳嗽起来,他似乎有恙在身,脸色苍白如纸,红发人面露担忧的看着他,连话都没有接。
戎烈在一边轻轻摇头,给了白发人一个同情的眼神,虞寞却觉得有意思,妖精原来也会生病。
白发人咳嗽了一会儿,努力平息下来才开口:“……这位夫人所言差矣,我们第五仙境欢迎外国朋友,想请二位朋友喝一杯外交……咳咳……外交茶,讲一讲……咳咳……旅途艰辛。”
“免了。”
尽管对方说得挺吃力的,声音还能保持得尤其温润好听,虞寞仍然无情的一口回绝。
戎烈却听到不得了的信息,第五仙境,啥魔幻地名,虽然带个仙字,可听起来没完全有一点儿仙气,反而很邪门儿。
另一边,尽管遭到拒绝,白发人俊美又苍白的脸上还是带着微微笑意,声音保持着温和:“茶可以不喝,话不能不讲。”话意却没表面上那么客气。
“此言差矣。”戎烈截口,不打算跟对方继续寒暄,得到异能后还没有试过力量到底有多强,正好拿他练练手,笑道:“茶可以不喝,话可以用拳头讲。”
说着,凝神聚力,一股灼热之气在全身沸腾起来,连肌肤都挥发出一层滚烫的炽焰,但并不觉得疼,反而感到力量澎湃,紧握右拳,拳头很奇幻的发出赤红色光芒,随后毫不客气的向白发人冲过去。
这一拳的势道颇为刚猛,拳还未冲到白发人当前,热气已扑到他脸上,将他的头发和长袍扑得迷乱飘飞。虞寞认真看着他一拳能打出多大的伤害,红发人在一边倒是忍不住赞叹:“哦哟喂,力气挺大。”
白发人微笑着,温和的脸色没有丝毫颤动,眼看拳头到了跟前,突然他的身子闪了一闪,整个人就消失不见,戎烈刚猛的一拳扑了个空。
“咦?”是虞寞的疑惑的声音,戎烈也同样深觉奇异,随即听得身后传来白发人的声音。
“没打着。”
两人同时向声音来处转身一看,只见白发人站在一堵灰墙的前面,面露微笑,若无其事。
虞寞皱眉,自觉自己的洞悉能力还算不差,可方才完全没有看到他是如何闪避的。
戎烈也惊了一跳,心里寻思,方才他徒手挡车时也是在一瞬之间突然出现,如果不是身手够快,就是能够瞬间移动,够厉害的,还挺有意思。
红发人摆出失望的脸色,摇了摇头,在一旁补刀:“再大的力气,打不着人,都是白费劲。”
戎烈笑了一笑,道:“在我老家有一句老话,叫避而不战非君子。不知外国朋友有没有听过?”
“没听说过。”白发人接过话,“我们这儿也有一句老话,叫来都来了,如你所愿。”
话音一落,他身边猛的闪出一道蓝光,戎烈还没看清是什么事物,那东西已如电光火石般冲了过来,带着一股强大的劲气,还没与它撞上,胸膛间已给它震得隐隐作痛。
白发人这一击来得突其不备,又实在强劲又迅捷,根本容不得对手驱避,倘若被他击中了,恐怕不死也要身负重伤。
对于戎烈来说,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危险又刺激的战斗,从前与人比武不过是些拳脚功夫,哪里经历过这种玄幻对战,但他心性傲气,不打算退步,毫不迟疑的把力量聚集到拳头,颇有气势跟这一击正面相对。
“砰”的一声,两道光豁然相撞,撞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和劲气,霎时充满整个隧道,连人影都被吞噬。
这一瞬间,戎烈当真惊了一跳,也更加兴奋,想不到自己一拳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效果,有异能可真有意思啊。
浩大又刺眼的光芒中,他努力睁着眼睛,这才看清攻击而来的原来是一柄长剑。
完全没能看清对方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剑,毫无征兆,一下子就甩了过来,仔细一看,柄剑通体明亮如玉,透射出幽幽的蓝色光辉,不似是寻常兵器,剑柄处清晰可见两个大字——沧澜。
名字起得还怪好听,戎烈如此夸赞着,忍不住咳出一口血,这阵剑气实在太过强劲,完全抵抗不住,胸腔都快要被他震碎了,费了极大的力气对抗,终究还是招架不住,只好极不甘心的奋力后翻,跃出一丈之外避开。
沧澜剑没有趁势追击,发出一声铮铮锐利的响动,飞回白发人身边悬在半空,白发人微笑着站在原地,从起势到此时,他一动也没动过。
戎烈却受伤不轻,按着胸膛不住喘气,努力让自己平复,虽然心头不太愉快,可还是不得不称赞:“你挺厉害,剑……也是好剑。”
白发人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温和的语气关怀:“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玩谐音老梗,幼稚。”
呵……戎烈真是气得慌,一番对峙下来,心里也清楚,这个病里病气的妖怪竟是从所未遇过的强敌,不仅正面刚不过,他还身手迅捷如疾风,恐怕溜也溜不走,实在有些伤脑筋啊。
到了这一步,强弱已然很明显,也就完全不用再寒暄了,红发人笑了笑,打开跑车的车门:“得了,打也打了,二位也该跟我们上车了。”
虞寞冷冷的暼红发人一眼,有些不太愉快。
事实上,方才戎烈吐血时,虞寞在那一刻已经觉得很不舒服,连眉头都情不自禁的皱起来。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多说,转身从津六七七上取下包袱,自己的背在身上,把戎烈的丢向他。
戎烈的眼睛还在紧紧盯着白发人,他心里堵得慌,回想着刚刚那一剑的威势,苦思着应对套路,给包袱砸了一脸都没有回过神。
包袱掉在地上,虞寞无奈的轻叹一口气,转头朝白衣人说道:“你跟他打过了,还没有跟我打。”话一出口,身影一闪,一拳向白发人冲了过去。
这一闪身十分敏捷,只见影子晃了一晃,拳头就直接欺到了白发人跟前,以白发人方才的瞬移速度,还来得及避开,但他没有,握住剑柄横在身前正面挡架。
“砰!”的一声巨响,拳剑相撞,震出一阵汹涌的虚空气劲,登时就把白发人连人带剑的震退了好几步,他原本苍白的脸一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这一拳,整个隧道都抖了一抖,直接就把戎烈震回了神,红发人瞬间变了脸色,白发人猛吃了一惊,她一拳过来时完全没有任何攻势,但一跟她的拳头对上,登时感到一股极强的劲力,带着无上的气势和霸道,竟然招架不住,全身上下都她震得一阵剧痛。
好家伙,戎烈直接好家伙,目瞪口呆的望着虞寞,这一拳,打出了地动山摇的气势,若是砸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恐怕人直接就裂成碎块,完完全全没想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小丫头,竟然强得可怕!
“咳咳咳……咳咳……”白发人受了一拳重击后,按着心口不住咳嗽起来,红发人赶紧过来,从包里拿出一瓶药给他,白发人喘息道:“无碍。”对虞寞赞许:“这位夫人真是好手劲,咳咳咳……”
虞寞暼了他一眼,没搭理,这是十几年来被师父折磨出来的力量,收拾他们也就够了。
不过虞寞不打算再折腾下去,他们要抓自己,可能跟老爹有关,以老爹的德行,多半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先走为妙。
趁对手此时重伤,虞寞走到戎烈身边,捡起地上的包袱又扔给他,眼珠子转向对面的跑车,给戎烈使个眼色。
戎烈还在沉浸在惊愕之中,身体只是愣愣的接住包袱,没注意到虞寞的眼色,只见她望着自己,疑惑道:“……怎么?”
“溜啊!”虞寞伸出脚踹他一脚,同时朝跑车看了看,又给他使个眼色。
戎烈这才反应过来:“噢噢噢。”当即聚出一道闪电朝跑车劈过去,正好击中油箱,轰的一下,车子登时爆炸,灼热的火光瞬间冲满隧道,趁着火势,两人飞快奔向隧道外,溜了溜了。
“老子的车!”红发人可真心疼,但来不及管车,决不能让人溜走,本要追上拦截,白发人却拉住他:“别追了,顾铁牢离这里九公里,他挺烦人的,先清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