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烈日一直到了医院,姣然拉着他直直地往里走。
楚行之见她莽着乱走,伸手把她扯了回来,略微无语地说她,“你来过吗?瞎走。”
姣然噎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她确实没来过,尴尬地咳了一声,她才道:“我这不是着急吗?”
她满眼无辜地看着他,搭在肩上的麻花辫随着她一动,也不安分地掉了下来。
低笑了一声,少年眉眼带着几分暖意,“我看你是病急乱投医,也不怕把人给治死。”
姣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两手叉腰,细眉倒竖,“闭嘴!重新说话!”
“什么死不死的,不知道医院里最忌讳说这种话吗?”
楚行之弯唇一笑,牵着她的手一直往里走,轻淡的嗓音似是从远处飘来,“姣姣,你知道吗?”
“嗯?”
姣然斜侧着头看他,他手指轻轻点了点她头上的发夹,小绒球不自觉地颤了颤,有几分讨喜。
他眉眼微舒,才缓缓道:“要死的人,不管怎么惶恐,始终会死。”
“不该死的人,不管多想死,都不会死。”
所以,你死了,我活着。
少年清凉的声音眨眼便远去,话中深意不等人仔细琢磨便也随着消散了。
姣然微微一怔,似是想起什么,只听她低声轻嘲,“命硬,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讥讽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她的声音便匿于虚无,恍若不曾出现过。
勾起心事,她略有失态,生怕被看出什么,便转身率步走在他身前,一言不发。
路过透明的玻璃窗,窗上反衬着刺眼的光,依稀摇曳着少女的身影。
姣然睫毛轻颤,缓缓下拉,掩下了眸中自责的神色。
幼年时徐梦反复骂她的话,她一直记到现在。
一个天生黑相,命硬的人,克不死自己,但是会把身边的人一个个克死,直到一无所有。
她脚步蓦地一停,握着他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微凉的指尖不自觉地勾了勾他冷硬的指节。
见他目光落下,她眸色闪了闪,嗓音隐隐带着无措地问:“我们,是不是八字不合?”
为什么,似乎遇见她以后,他从未遇上过好事,每一次不是替她挡灾就是替她挡灾?
按作是往常,他势必会嘲笑她一翻,说她,“徐姣姣,受过教育的人了,怎么还信这种东西?”
但今天,他只是神色一顿,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不明地反问:“如果八字不合,你是要跟我分开吗?”
刚巧走到诊室门口,他猛地停住,不再提刚才的话,“这里吗?”
姣然抬头看了一下,点了点头,只能暂时压下心里不安,拉着他进去。
室内干净整洁,入目的是端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和徐清然相当。
看见门外有人推门而入,意料之中看见姣然的身影,裴晚挑挑眉,目光朝对面的座位看了一眼,“坐吧。”
“裴晚哥,不是我要看病,是他。”
指了指身侧的楚行之,姣然把他按了下来,“裴晚哥,他最近总是做噩梦,你给他看看。”
裴晚目光落在楚行之身上,笑着打趣一声,“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