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午后,阳光明媚,强光落在光滑的地面上,有几分刺眼。
宽敞大气的办公室内一尘不染,连窗台边的绿叶都显得油光发亮,生机勃勃。
细软如丝的水从天而降,打得轻薄的绿叶摇摇晃晃,颇为讨喜。
身后开门声传来,身后的脚步轻缓而快,转眼便落入耳中,仿若在身侧。
纪沉雪见徐清然走进来,立马放下喷壶,抬脚迎上前,“会开得还顺利吧?”
“被骂了一顿。”
徐清然随手把文件扔下,显然并不是特别意外。
说白了,国内徐铭父子眼线多,徐清然又不在国内,被抓住把柄,少不得被他们黑一顿。
纪沉雪了然,不由轻声抱怨,“盛达这件事情做得也太过了。”
好歹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一言不发就除掉,其他合作商看见了是什么想法?
前段时间的事还没消停,现在又来这么一手,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徐清然闻言,勾唇笑了,满眼讥讽,“知道国内市场为什么做不起来了?”
“因为集团内部的问题。”
天天内斗,拉帮结派,贪污腐败,运营模式从不变更,市场都被对手瓜分了多少,心里是真的没数。
国内的毒瘤,有一个算一个,现在不处理,以后就是定时炸弹。
老实说,徐清然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徐铭业务能力不错的。
他手底下管着的公司,表面功夫做得漂亮,结果一查,全都不是东西。
“不怕盛达那边采取什么极端行为吗?”
毕竟狗急跳墙,这么赶尽杀绝,万一对方来个鱼死网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徐清然不以为意,显然并不是特别把一个不入流的公司放在眼里,“能翻出什么浪花。”
说一句特别难听的话,这么久了,要不是旭阳奶着盛达,盛达早没了。
“TA那边的事交接一下,这几个月把总部迁回盛州。”
纪沉雪一愣,刚想多问几句,却见徐清然盯着电脑,眼睛轻眯,神色冰冷。
指尖极快地滑动着鼠标,一目十行把邮件内容看完,纪沉雪看见徐清然的脸色越来越冷,最后隐隐带着怒火。
斗不过就知道搞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真是好得很!
徐清然心烦地把邮件关上,想了一会儿,又拨了个电话过去。
深夜寂寥,清灵的铃声响彻卧室,把人吓了一跳。
冷色调的蓝光把昏暗的卧室照得极亮,像是幽静鬼屋,有几分渗人。
似是被惊扰了,闭着眼睛的少年眉梢微动,把手机摸了过来,嗓音发冷,“有事?”
“东西怎么来的?”
问的是邮件发过来的东西。
徐清然觉得姣然这个小男友有点东西,里面的内容,条理清晰,证据确凿,一般人可查不出这么多东西来。
楚行之眼皮半睁,“哪位?”
“徐清然。”
不大清醒的脑子瞬间清明,他坐了起来,似是笑了一声,声线慵懒而泛凉,“哪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顿了一下,他声音冷淡,用谈判的语气道:“我不希望姣姣因为徐家的内斗遭受无妄之灾。”
“她是无辜的。”
徐清然玩味似的笑了,“徐家的女儿,不算无辜。”
他的论调,很让人讨厌。
徐家的女儿,可徐家又带给她什么了?钱吗?
可笑!
楚行之活了两辈子,并没有和徐清然打过交道,甚至是真正意义上的认识都没有。
第一次见面,是高二那时,他送着姣然去上课,打过一次照面。
后来,他就死了,造就了姣然一生的悲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不喜欢徐清然。
“如果你真的把她当成你妹妹,你不应该让她受伤。”楚行之简单地说了那么一句话。
不等徐清然回答,他又冷冷地道:“如果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我想你不配当她的哥哥。”
“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到底是因谁而起的。”
少年的语气是似有若无的讽刺,气场逼人,全然没有和姣然说话时的温和。
居高临下的态度,客气的话,并不客气的警告,让徐清然很不爽。
本来姣然早恋他就很不爽了,结果他还这个态度,倒是不怕死。
徐清然冷呵了一声,“多大了?”
楚行之并不想回答他这些无聊的问题,冷着眉要挂电话,却听对面慢悠悠地问:“你早恋的事,你父母知道吗?”
“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带着姣姣谈恋爱,不太好吧?”
楚行之倏地笑了,语气懒洋洋的,却又带着极致的嘲讽,“你要是愿意,可以现在把她嫁给我,反正我家不缺她一口饭吃,我妈也不介意多一个女儿。”
讽笑了一声,他又道:“总比你们徐家拿着她来联姻的好,她是人,不是你徐家的工具。”
“没能耐让她过得安稳,趁早放手。”
楚行之很是看不上这些家族所谓联姻的手段。
这个世界上,弱者才需要拉帮结派。
“姣姣不会联姻。”
楚行之冷冷地笑了,“谁信?”
“信不信和你有什么关系,姣姣又不一定会嫁给你。”
少年气焰嚣张,说出的话全是警告,要是不知道的,估计会让人以为他才是姣然的哥哥。
胆子不小!
从没看过有人敢这么顶撞自己未来的大舅子的,还是个名不正言不顺早恋的。
徐清然大开眼界。
越过透明的玻璃窗,徐清然望着天边的白云好一会儿,眼睛微眯,也不客气地警告,“我也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楚行之冷嗤了一声,满眼冷漠,下一刻便把电话挂了。
若非他是姣姣的亲哥哥,他早晚亲手把他炖了。
徐家可恨,徐铭可恨,徐清然也不无辜。
光凭姣然因徐清然被徐铭算计,害得她险些旧病复发的事就够他死一百次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说在意她、关心她的人,全都是嘴上主义,心上无意。
真到了她生病、被人害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靠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