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你去住啊。”桑奇俊叫道。

老铁淡淡地道：“老桑，你喝醉了吧？那可是你家，我住得着吗？我只是你妹妹桑奇丽的一个初中同学罢了。”

桑奇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指着老铁，冲他吼道：“别跟我提桑奇丽，她死了，把自己挂在门框上了。挂了，懂不懂？”

老铁也站了起来，平静地看着桑奇俊，伸手把桑奇俊指着自己的那只手轻轻推开，慢慢说道：“桑奇丽为什么要把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然后，用双手按住桑奇俊的肩膀，说：“来，咱们坐下慢慢说。”

桑奇俊没料到老铁手上倒有把子力气，冷不防被摁得一屁股坐回到凳子上，一愣，搔了搔自己的头，说：“慢慢说……说什么？你到底打算借我多少？”

老铁看着他，那眼神忽然让桑奇俊感到压迫，仿佛自己的心脏被老铁刚才那一拍，“咕咚”掉进了肚子里。禁不住一激灵，情绪也没刚才那么高了。习惯性地缩了一下身子，暗自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心太急，他老白改主意，不打算借钱给自己了……这可不行，眼看就要到嘴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接下来自己是打同情牌呢，还是承诺在借款的时候加点利息？还上还不上，反正房子都在那儿……看桑奇俊缩在自己的椅子里又开始抖落腿，白晔端起自己的酒杯，说：“来，桑哥，咱们喝着。老白说的对，有事慢慢说。”

酒确实是个好东西，能化解一切难以化解的尴尬，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桑奇俊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忽然道：“你怎么管他叫老白，不叫哥，没礼貌。”

轮到白晔搔了搔头，眼前这个猥琐的老男人难道是为了钱，在拍老铁的马屁吗？意识到这个，抬起眼白了老铁顺带也白了桑奇俊一眼，说：“是啊，我真不应该管他叫老白，因为我管我爸就叫老白，这不是自个儿把便宜送上门去了吗？”

“你说什么？”桑奇俊压根没听懂。

老铁打断了他们，看不也看，从离自己最近的盘子里夹了一块菜放进桑奇俊盘子里，说：“来，吃菜。”说完，定睛一看，却是头大蒜，忙道：“酱烧鳝鱼里的蒜味道不错，吃了对肠胃好。”

桑奇俊有些无辜地看着老铁，一脸小心地说：“我从小就不吃蒜。”

白晔忍不住乐了，籽籽急忙捅了捅他，才没笑出声来，低头清了清嗓子。老铁没理他，重新给桑奇俊夹了块鳝鱼，说：“来，老桑。”见桑奇俊点头哈腰地接受了，便好似不经意地开口道：“我听杜阿姨说，你妹妹出事以后，你就很少回家了？”

那块鳝鱼似乎卡在了桑奇俊的脖子里，让他剧烈地咳起来。老铁急忙伸手去拍他的背，桑奇俊一边咳一边闪身躲开，屁股一歪，差点倒到白晔身上去。白晔敏捷地往后一撤，伸手把桑奇俊推回到椅子上，嘴倒是比动作更体贴，说道：“桑哥，没事吧，我给你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