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辰霞殿中回宫,清竹整个晚间都在沉思。
接近子时,听得随侍太监的一声“皇帝驾到,文妃接驾”,清竹整整衣裳带着众人前来接驾。
李潼常常来澄明殿,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几乎都熟悉不能再熟悉了。
但他还是被一块突起的石子牵绊了一下。“陛下,小心!”清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李潼惊奇地望住他,双眼想看进她心里,往常的她会毫无表情,任由随侍太监扶住了他。
“你变多了。”在挥退所有的下人,他执她的手拉她在他的身畔坐下。
她柔顺地笑笑:“陛下觉得不好吗?”
“不……不……”李潼也笑了,“朕很喜欢。接受你的关怀,朕真希望永远跟你在一起。”
李潼眼里浮现出一丝腼腆和局促,甚至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清竹心中已打定主意。她点点头:“陛下会一直得到您的所愿。”
“真的么?朕没有做梦吧?”李潼揽过她,“或许朕让你去镇宁别馆是对的,你果真找到了一颗向朕的心。”
清竹无言接受了他的拥抱。
她的双臂首次青涩地环住李潼的颈项。她第一次没有习惯的垂下眼睑。
她在打量他,他们毕竟是兄弟。这眼睛、眉宇间的神态总有几分相似,但她清楚地知道她是陛下,万人之上的男人。
李潼得到了清竹的回应,他忍不住炽热地寻找她的唇。清竹嗅到了一阵淡淡的熏衣料的苏合香,直沁入心脾。
不久睿王李澜订婚的消息传来,新娘是户部主事任大人的千金小姐。
李潼闻讯心神激荡;饶是平静安泰的清竹,亦是涌上一层失落,强行抑住酸涩的心境。
清竹太了然了李潼的心病。
宫中传来消息,林妃继岑妃怀孕了。
清竹请李潼至澄明殿。
李潼看着身着妃子的觐见朝服的清竹,面前之人敛容肃穆,深度拜伏下去。
“平身,爱妃你何以行如此大礼?”李潼惊异问她,心中有几分了然。“陛下,臣妾听闻陛下有两个妃子已有身孕。臣妾先贺喜了。但是陛下,江山欲归谁手?”清竹静静立于李潼面前,似乎在说一件轻巧的事情。
李潼心下明了。她果真是聪颖绝顶,他已明知故问道:“如何?”
“陛下所虑者,唯有睿王而已。请陛下立臣妾为后。臣妾将有办法永保陛下的江山。”清竹沉吟道。
“你有何法?”李潼轻笑。他
就是爱她这种性格,其实她的寡淡平静,即使请求他封她为后,所为者并非为了自己。
“陛下,何不在有生之年青史留名,至于那些背负骂名的事情,不如臣妾替您做到。”清竹凄然一笑,“臣妾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爱妃你的牺牲太大了。”李潼执住了她的手,眼神深锁住她。
清竹抿唇,垂下眼睑,没有回答。
不久,李潼不顾重臣的微词,册立文清竹为后,居毓祥宫,赐凤冠霞帔。
九个月之后,她顺利诞下一子,取名李衷,成功制住了大臣们的微词。
李潼兴奋之极,不几月立李衷为太子。
毓祥宫既有了主人,清竹的的地位很快确立。她制订了一系列后宫家法。她宽以待人严于律己,行止有礼进退如仪。
后宫在她的整肃下,一改往日局面,众人对文皇后都有了敬畏和敬佩之心。
李潼屡次笑着称赞清竹堪称为继长孙皇后的垂范。
每每此时,清竹仍是浅浅一笑,及至身为皇后,她还如以前一般,沉静安稳,只道:“天下万般诸是陛下恩德所至,臣妾又何敢居功!”
“哈哈,好一个何敢居功!”李潼与她对视着,只看进她的心里,“谢谢你。”
清竹突然开玩笑般地笑答:“不客气。”
李潼紧紧地环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