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学军和英子中午返回了家中。

池大妈和马学武对着两人一阵埋怨。

说是除夕夜还要跑出去玩。

家里贴春联的活都是老三干的。

英子搂着池大妈的胳膊，撒娇道：“那我跟老二不是出去给你们买新年礼物去了吗？”

池大妈一瞅马学军手里提着的东西，微微愣了下双眼。

马学武走过来看了两眼。

马学军直接道：“大哥，您甭这么看我，钱都花完了。”

“败家玩意！”

马学武直接啐了马学军一口。

不过大过年的，马学武还是挺讲究的，不愿意骂人。

直接进了厨房。

池大妈跟进去朝马学武道：“老大呀，其实有的情况你不太了解，老二这孩子啊，孝顺、有生意头脑，他花钱厉害，但以后赚钱也厉害，你这个做大哥的啊，甭一天到晚盯着他，孩子大了，由他去闯呗。”

马学武叹气道：“大妈，我们家老二您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本性不坏，但就是性子不把稳，凡是都想抄近路，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近路抄，就算抄到了近路，一个不小心还容易翻跟头呢，你以为我喜欢管他啊，我要是不管他，这货早就不读书了。”

池大妈道：“实打实的说，你这做大哥的对弟弟的这份心，大妈没话说，不过老大呀，这天底下有近路不抄，非得去找那弯弯绕子兜圈子，结果兜来兜去非但没捡着芝麻，反而丢了西瓜，大妈觉得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马学武微微愣了愣。

总觉得池大妈话里有话。

但追问了几句，池大妈也没说。

晚七八点的时候，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了年夜饭。

屋子外面鞭炮齐鸣。

屋子里面暖气洋洋。

身为老大的马学武举着酒杯发表了一下新年的感言。

无非是祝大家新的一年里健健康康，天天向之类的。

马学武一讲完，老三就有点抱怨的道：“大哥，你怎么每年过年都是一年的词呢，咱们就不能换换吗？”

老四一边啃着骨头，一边附和道：“就是，大哥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最起码有三百天都在我耳边跟我说要好好读书，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马学武朝老三老四啐了一口：“让你两好好读书，你两还不乐意了？老三你自己说，要不是大哥天天催你早点做完作业，你早能起得早练跑步吗？你不练跑步的话，今年你们学校运动会的百米赛跑你能跑的出第一名的好成绩吗？”

老三无奈的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大哥。”

“瞅你这句谢谢说的不情愿的样子，大哥都不惜的说你。”

说完，马学武又朝老四道：“四儿，你虽然还小，但这个时候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这时候学好了，以后你在学习就能少费点劲，你甭怪哥天天不让你出门跟胡同里那帮孩子打打闹闹，你三哥高中毕业了，我打算直接让他考警校，他适合干这个。”

“咱家，我、你二哥、你三哥都成不了大学生，只有你，你将来必须给我考大学，咱老马家必须要出个大学生，否则咱对不起爸妈。”

马学武这番话说的声情并茂，老四本来就乖，听马学武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不对。

点着头承认错误道：“大哥我不该说你烦，其实你都是为了我们哥三好，为了我们马家好，大哥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要考大学，为大哥您争气，为咱爸妈争气。”

看到这一幕的池大妈，心里很感动，也很欣慰。

她朝老三老四道：“三儿、四儿啊，你们都甭怪你们大哥见天的唠叨你们，长兄如父，这四个字不是随便说说的，从你们爸妈离开的那天起，你大哥就算是把这四个字一头挑在了他一个人的肩膀。”

“你爸妈走的时候，老二才十四岁，三儿你才十岁，四儿你呢，才五岁啊，你大哥呢，也比你们大不了多少，也才刚十八岁，那会儿你大哥呀是个学习的好苗子，原本你们这个家啊如果不出那档子事，你们大哥可能现在都已经大学毕业了。”

“但没办法，为了把你们几个养大，你哥是活生生的把自己的大学梦揉碎了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去国营厂司机班做了学徒，刚开始的时候，每个月就挣个十几块钱，也亏了街坊邻居们的帮忙，这才慢慢把你们拉扯到这么大啊，你们瞅瞅你大哥，这些年他给自己添过一件衣服，一双鞋子吗？”

说到这里，马学武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池大妈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他这个人本来就容易掉眼泪。

老三老四眼泪水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英子更是早就泪水模糊了视线。

马学军没哭，只是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的白酒。

池大妈轻轻抽泣了一声：

“你们哥仨都要记住，不管以后你们是飞黄腾达了也好，是加官进爵了也罢，也不管老大以后混的再怎么差，你们哥仨都不能忘了你们大哥对你们的恩情。”

“这恩情不比做父母的浅啊！”

“对你们来说，这个世界只有一个老大，他就是你们的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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