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赞者净手,笄者就位——”侍从高声喊道。
安平郡主瞬间敛了表情,面容严肃地走至金盥前净手,与此同时,顾卿月面色冷沉,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肆意乖张,一步步踏上高台,一声声有力的步子宛若踏在众人心尖,沉重忐忑!
冷汗从额间滑下,滚进衣领中。
这清越郡主,怎会有这般强悍的气势?莫不是换了人?
众人心中好奇,却也一时被惊住,大气也不敢出。
由于顾卿月双亲皆已故去,主位便是当朝的皇后娘娘,正宾则是皇帝的姐姐——长公主,轩辕凝烟。
此时见顾卿月未穿采衣,皇后姚氏不由蹙眉:“卿月今日是你及笄大礼,你怎能……怎能着一身素裙?”
长公主也斥责道:“是啊!平日里胡闹些也就罢了,都由着你。这笄礼毕竟是女子人生中一大事,你的婢女怎也任由你胡来?”
“嗤!”顾卿月不屑道:“那又如何,这及笄之礼如此复杂,平白惹得本郡主不快!本郡主自然不能让自己不舒服,若皇帝伯伯在,也会准许本郡主的做法!”
一瞬间,仿佛就回到了众人熟悉的清越郡主,行事随意,嚣张纨绔没错了。
还以为清越郡主改了性子,原来不过是心情不佳,怪不得方才那番气势。
皇后娘娘好气,位尊皇后,居然还要被一个小小孤女威胁!
然而更令她抓狂的是,她的儿子七皇子出声道:“是啊母后,卿月不想换采衣便不换吧,左右卿月高兴便好。”
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倾慕。
蠢货,白白浪费抹黑顾卿月名声的机会。
皇后默然,她的脑海浮现了想过无数次的想法——做掉这个儿子。
脑子里尽是儿女痴情,算了,还是回去给他指个婚罢!
长公主心底冷笑,如此蠢笨竟敢妄图问鼎九五之位?
无法,皇后只能顺着她宝贝儿子的话说下去:“渊儿,你是不晓得及笄礼对女子的意义,唉,不过卿月既然……”
“皇后娘娘,及笄礼于女子有多重要,你我一清二楚,怎能由着卿月胡来呢!”长公主皱眉,机会就在眼前,怎能轻易放过?
“皇后娘娘,此时再去换衣,岂不是误了时辰?不过是一件衣裳罢了,并不耽误及笄礼的进行。”看了许久的安平郡主上前道。
皇后颔首,看向安平郡主的眸光中带了些满意,安平不错。
“安平言之有理。卿月还不快过来,诸位可是等候多时了。”
“嗯。”顾卿月没看气得咬牙切齿的长公主一眼,走至高台中心,向宾客揖了一礼,而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俞上。
安平郡主莲步轻移,自有司托着的盘上执起梳子,为顾卿月梳发,她以两人可闻的声音道:“卿月,祝贺你及笄。各府的侍卫我已经安排好,你且放心行事。”
顾卿月不似安平没有内力有所顾忌,当即以内力传音道:“辛苦了,你小心些,莫要被抓住了把柄。”
“我办事岂会让人抓住把柄?自是干干净净。”安平得意一笑,放下手中的梳子,转身朝皇后俯身行礼,退至一边。
“请正宾颂祝辞——”
有司上前奉上罗帕与发笄,长公主敛下眸底浓浓的快意,举手投足,一举一动尽显优雅。
白瑾,你除去容貌还有什么及得上本宫,嫁给了顾城又如何,最后不还是落得一个满门被屠的下场?就连你们唯一幸存的女儿也被我们皇室玩弄于股掌之间!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
长公主吟诵完祝辞,正欲为顾卿月加笄,骤变突生。
数十黑衣人从四周窜出,来宾之中有十余人蓦地掀了宴桌,混乱,一触即发。
为首之人手持利剑,凶狠的视线直锁定高台之上的皇后与长公主:“杀皇室之人,以祭前朝!”
“杀皇室,祭前朝!”
“杀皇室,祭前朝!”
齐齐吼声从黑衣人口中发出,吓得一些世家千金脸色惨白。
她们娇生惯养,深居闺中,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
那首领带了几人跃上高台,持剑朝皇后和长公主而去。
而顾卿月早就在黑衣人出现时便退至暗卫的身后,派了流海护住安平。
没办法,她可是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郡主,天生怕死,只能护住一人,其余人她可爱莫能助。
一瞬间的惊愕,就有人头落地,咕噜咕噜滚到一人脚下,引起一片的尖叫声。
几位皇子倒是反应迅速,放了自己的信号烟花后,上前与黑衣人缠斗。
这场盛大热闹的笄礼,瞬间被血洗礼,一如十年前的满门被灭的顾家。
“啊……”眼看着利剑就要穿破她的胸膛,长公主尖叫一声拉过侍婢替她挡了致命一剑。
“长公……”
侍婢惊慌地睁大眼尚未出口的话永远留在了腹中。
“皇后快救我!”长公主慌张地跑向躲在影卫身后的皇后,若不是恰巧今日没带暗卫,她怎会如此狼狈?
该死。
皇后暗啐一声,摆出无奈恐惧的神情,道:“皇姐对不住,本宫这影卫只保护本宫一人,皇姐还是自求多福吧。”
像是印证她的话般,影卫冷漠地解决几名黑衣人,抱着皇后远离高台,寻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待着。
长公主咬牙,心里记了皇后一笔。
“呵。”冷眼看着这一切的首领眸中闪过不屑的光芒,皇室果然都是些无耻之人。
首领几步冲上前,手中利剑狠狠划向长公主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