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子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立即俯身将贼人的衣衫翻了个遍,除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并没发现什么腰牌。
“没有!”他回转身,摊了摊手。
“嗯?”穆敬荑侧仰着下巴,蹙眉思索,按理说不应该呀!难道这贼人午时并未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是寻地方躲起来了?
突然她眼角余光瞥见半开的小门儿,脑中闪现出一个模糊答案,立时奔了过去。行至小门儿处,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并未有任何发现。
索性推开门出去,在院子里逡巡了一圈儿,突然听到主院有人高声诵读着什么,声音很怪异,像是有人故意捏着嗓说话一般。
“福缔良缘...夫妻和顺...白头携手...子孙昌盛...福寿绵长......”
穆敬荑犹豫了下,忍不住好奇,跑到跨院门边儿细听,声音果然清晰了不少。
“......特赏赤金镶红宝石头面一副,紫玉芙蓉耳铛一对儿,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一盒,烟笼梅花月华绸两匹,团蝶百花烟雾罗两匹,福寿花如意纹五彩锦六匹,碧霞云纹三色锦十匹......”
穆敬荑听着听着便有些懵了,听内容有点儿像前世看过的电视剧,那里的皇赏赐后宫嫔妃或者大臣都是这种调调儿。
可刘员外既不是官员,家里也没有进宫的嫔妃,唯一能跟皇权沾边儿的就是刘员外的弟弟,听说是在京城里做大官的。可他当官是他的事,犯不着赏赐他哥哥吧?
“......青水玉文房四宝十二套,泠远金丝双面绣四页屏风一面......”
穆敬荑正想的入神,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你在做什么?”
她迅速回头,见是五公子,忙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手势:“嘘!”
“咦?”五公子听到院里的动静,不禁疑惑道:“怎么还有宫里的人来宣旨?”
穆敬荑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听到赏赐了不少东西。”
她转头间恰好看到东南角门扇下面银光一闪,下意识眨了下眼睛,企图看得更真切些,像是个片状物。
“那好像有个东西......”她丢下一句,奔那处就去了。
戚五公子正听得认真,忽然发现眼前之人不见了,忙四处寻找,正看到穆敬荑蹲在小门处低头鼓捣着什么。
他顾不得琢磨主院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转身追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他俯下身子探头去看。
“啊,你看这个,是不是那人丢下的腰牌?”穆敬荑指了指放在地的牌子,欢喜道。
五公子闻言,伸手就要去拿,却被穆敬荑一把拦住。“别动,我设了陷阱,只等着贼人钩呢!”
“用这个设陷阱?”五公子有些不敢置信,而且门底下的位置并没有尖刀、绳套儿、陷坑之类,哪里算什么陷阱?
穆敬荑却表现的信心十足,拉着他衣袖躲到了一旁的空屋子里,屏息凝神藏到了角落处。
“靠谱儿吗?小心这腰牌被他同伙捡走,到时候咱们连这点儿证据都要没了。”五公子探头看了眼窗外,担忧道。
“不会的,这个陷阱没人能逃得脱。”穆敬荑随口答了一句,专心听着动静。
突然主院一阵高呼:“草民刘豫达、戚玥谢太子殿下赏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后面的话像是整个院落的宾客一齐说的,声音震耳欲聋。
“太子?”五公子倍感惊讶,扭头看了慕景第一眼,喃喃道:“竟然是太子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兴师动众......”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穆敬荑瞬间激动起来。
太子啊!皇家人,那可是未来的国君,多金贵的人,竟来到他们这个偏僻小镇,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她只觉小心脏砰砰砰的跳,从未想过自己离这个时代的掌权者紧一院之隔。若不是怕不懂规矩,贸然跑过去瞧稀奇有生命危险,她真想好好观摩一下这位太子长什么模样。
帅不帅,凶不凶?
唉!可惜,即便离这么近,她一样看不到。
“哎哎,想什么呢?”五公子叫了她好几遍,也没得到回应,最后不得不推了一下她。
“嘿嘿,你说太子会长什么样儿呢?”她傻傻问道,转瞬又因自己说了如此白痴的话而羞红了脸。
五公子惊异的皱眉看她,不明白怎么会冒出如此话来。“太子在沭州皇城,来的肯定是公里的太监,普通人很难见到皇族中人。”
穆敬荑忙不迭的点头,恨不得头低进膝盖里去了,蹲在角落处,如埋进沙里的鸵鸟一般。
“诶,不对,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五公子突然站起身,没待穆敬荑反应,直接冲了出去,院子里很快响起了打斗声。
穆敬荑疑惑的抬起头,向窗外望去,赫然发现院中两拨人打得火热,其中还夹杂了一个五公子。
显然角门处的陷阱并没有人踩到,那就说明腰牌只为引路,对贼人来说并不重要。
她连忙闪身,弯着身子从打斗正酣的人群中绕过,快速向小门靠近。到了近前,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四周动静,生怕那个不长眼的冷不丁给自己来一下。
将埋在砖缝处的藤蔓收回,捡起腰牌塞进荷包,悄咪咪推开门缝,侧身挤了进去。巷道尽头的屋门大敞着,正有个人蹲在地一下下割着绳子。
果然贼人不走寻常路,选择了翻墙。
她贴着墙根儿慢慢挪到屋门口,将手腕缠绕的藤蔓打开,对着蹲着那人用力丢去。藤木手环流光闪过,原本细嫩的藤蔓突然变得粗大起来,如一条长蛇将那人身子瞬间捆绑起来。
“啊?”骨头被勒的嘎巴作响,人耐不住疼痛大叫出声。
很快门外闯进几个黑衣人,直奔屋内而来。
此时的穆敬荑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与那些人看了个大眼瞪小眼儿,彼此怔愣了一瞬,黑衣人惊扰开了她,弯身去看地的两个贼人。
穆敬荑歪头看着他们动作,傻愣愣问道:“你们谁呀?这两个可是刘府刺客,谁也不能带走,婚礼过后还得送他们去见官呢!”
其中一个黑衣人转头看向她,难得的有耐心烦:“我们是太子的人,抓的就是刺客!”说着还向她展示了一下金灿灿的腰牌。
穆敬荑特意看了一眼,浮雕样式的纹路很精致,细细碎碎的也看不清是什么内容,只有当中的两个字她看清了。
“东宫?”她愣了愣:“是东宫住着太子的意思吗?”
“哎,走了,别误了时辰!”没等那人回答,另一个黑衣人就伸手怕了下他,其余人已经抬起那两个人贼人开始往外走了。
眼睁睁看着他们要将贼人带走,穆敬荑简直心急如焚,有心想拦又怕对方真是太子的人,可若是不拦,她又怕不好与刘家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