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倩却不顾宁采臣刚才说了什么，忙道：“本来姥姥叫我来害你，她一定是不相信我，现在亲自出马了，你快走吧！”

刚才肖辛出手引起轻微的动静，聂小倩探看发现房里几扇门的下方缝隙处一节一节断掉枯枝树藤，不用深想也知道是姥姥亲自出手了。

次姥姥亲自出手想杀宁采臣，不想宁采臣在她的建议下真的去求助了燕赤霞，导致姥姥被燕赤霞房中的宝剑所伤，如今伤势痊愈，自然是要来算账的。

聂小倩来之前，深知自己已经许配给了黑山老爷。

黑山老妖对群妖群鬼来说，那是宛若偶像的存在，若是放在以前，小倩也不例外，迷恋他，拥戴他，将他奉若神明。可是如今，她已经真正知晓欢喜一人的感觉。

她从第一眼就认定宁采臣是个好人，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多次不忍放过他，引得他对自己多番真情相劝，更是不顾自己凡人之身的安危也要救她脱离苦海。

因此真心相付，知道人鬼殊途，彼此或许无缘，但始终不想宁采臣和她一样落得无辜枉死在这荒郊野岭的下场。

真心一人，便想他一生安好。

凡人害怕鬼煞，本是平常。

聂小倩猜想，或许就是宁采臣在看到小青被燕赤霞一刀斩下，心里已经开始犹疑她是不是也是传说中的凶灵。

可是当时情况紧急，宁采臣来不及深想，但是事后，又有燕赤霞从旁点醒，肯定会明白。

果然，当她来找宁采臣，宁采臣眼神里的惧怕与躲闪，让她清楚，宁采臣已经她是鬼了。

一开始，她真的心碎神伤，觉得宁采臣果然也和旁人一样，不能免俗，可是再想，也觉得是人之常情。

可是宁采臣虽然惧怕，但听她一番哭诉，依旧升起了怜悯之心，甚至还承诺要帮她投胎。

若是真能成功，她也不用永生永世受困在此。

像是一语成谶，紧闭的房门被怪异的阴风吹开，阴风呼啸，大量的枯叶从破烂的窗户挤进来，进来了也不停息，卷起枯叶在房里疯狂肆虐，甚至在屋内形成小型罡风。

这妖风似乎要把他们往外吸，一人一鬼都有点稳不住身形。

不止如此，仔细观察，这些枯叶锋利得像刀片，在宁采臣身割出大大小小不少伤口，这些伤口浸出血液被那些枯叶一一吸收，而吸收到血液的枯叶迅速恢复成嫩绿的模样。

“不用怕，我们有佛祖保佑，只要心静就行了……般若波罗蜜。”

宁采臣也察觉到那些枯叶的不对劲，只能害怕地带着聂小倩一边躲避屋里枯叶罡风，一边哆嗦地又捧出那本经书，一边安慰聂小倩，也是在安慰自己。

一条约有水缸粗的东西环绕在这间屋子外，像一条蛇一样一圈又一圈缠绕滑过，肉眼看去也分不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能感觉到面附着淡绿色半透明的黏液，散发着酸臭腥味，气味难闻。

“死道士，怎么还不出来？”

宁采臣这会才想起来燕赤霞给他的铃铛，于是将聂小倩护在身后，疯狂地摇起手中的铃铛，却发现手中的铃铛无论如何也要摇不想。

“你要是能把空铃摇响，本少爷也是佩服你。”

凡人就是凡人，发现危机的意识太薄弱了。

只见宁采臣手里铜铃内部的铃铛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宁采臣气得将铃铛一扔，将手里的经书抱得更紧了，毕竟聂小倩对这个颇为忌惮，甚至不能近身，他猜想，那么这东西对待屋外妖怪也肯定是有用的。

因此，宁采臣将聂小倩护在身后，自己抱着经书对着门口念念不停：“般若波罗蜜，般若波罗蜜……”

可是凡人就是凡人，知道水克火，可是没听过一滴水能灭掉一场大火的。

道法的绝对碾压自然能够忽视自然的相克。

显然聂小倩是明白这一点的：“没有用的！快点走呀！”

宁采臣见自己念了半天，也不见外面的妖怪有半分退却之意，气呼呼道：“不是说心静有佛，骗人的！

聂小倩眼里都是惧怕，拉着宁采臣就要跑，但是不管跑到哪个门都是外面那个腥腻的怪物。

“这是什么？”宁采臣吃了一惊，看着门外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的怪物，忙问道。

“是姥姥的舌头。”聂小倩一边思考怎么逃跑的路径，还不忘为宁采臣解答。

说话间，聂小倩已经搂着宁采臣就要往阁楼的窗户。

肖辛双眸微闪，在月光照耀中隐进黑暗，不见身形。

“分身已经来了，看来本体应该就在不远处。”肖辛心想。

谁知临到窗口，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姥姥的舌头突然出现，直接将聂小倩和宁采臣扇了回去。

一人一鬼被重重摔回地板。

宁采臣被摔到门边，距离门外腥臭黏腻的怪物只有一步之遥，他从地爬起来不经意一抬头，实在是恶心地往旁边干呕了几下。

见聂小倩和他一样被摔在距离他不远处。

宁采臣连忙跑过去想将聂小倩扶起来。

肖辛在暗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想到刚刚宁采臣将聂小倩抱在怀里的模样，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手指一指，一道不易被人发现的黑雾飞快的往宁采臣脚下钻去。

宁采臣距离聂小倩只一步之遥，脚下却突然踩空。

伴随一声惨叫，宁采臣消失在了刚才那个位置。

“宁采臣。”聂小倩惊呼。

聂小倩趴在宁采臣刚才掉下去的那个洞口，焦急的语气里含了几丝担心。

这个洞很明显就是肖辛和宁采臣回到兰若寺时，那个被房梁掉下来被砸空的窟窿。那天被肖辛清完地地下的干尸后，顺便就拿了一块屋里隔间的门板盖了去。

而刚刚，很不巧，宁采臣就是踩到了那块木板。

本来平常人踩去是不会有事的。

可是谁让肖·母胎solo·辛看不得某人秀甜蜜，非要使坏一小下下……

宁采臣脚下踩空摔下去，预想的疼痛却没有从屁股蹲儿传来，甚至下面还有点软软的感觉，宁采臣伸手往下面摸了摸，有一种黏黏腻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