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辛脑海里冒出一个办法,拿出一锭银子给宁采臣:“你去牙婆院里问问有没有乳娘,我去前面那个客栈等你……”
好在之前他在赶路的途中遇到了一直刚刚分娩的母狼,弄了一点狼奶在身,一时半会儿还不担心饿着婴儿。
等到怀里的婴儿吃饱喝足之后,肖辛按着鬼新娘教她的方法耐心哄弄,一直到婴儿满足地睡去。
肖辛看她呼吸均匀,小嘴微张,时不时还抿抿咂咂嘴,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好吃的东西。
“倒是丑萌丑萌的。”不过一般的小孩不都长得粉雕玉琢吗?
怎么会跟电视看的那些婴儿差那么多?
以前有老人和他说,孩子容貌都是往丑继承,肖辛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聂小倩。因为肖辛怀疑有可能就是他选择的章娘基因过于强大,才导致聂小倩容貌不如前世。
唉,造孽呀!
也不对啊,聂小倩是章娘死后才生下来的,容貌应该不会太受母体的影响。
唉,难搞!……于是,肖辛在自责和纠结中要了两桶热水,然后舒服且认真地清洗一番,顺便给了跑路的小二点小费,让他再帮忙带点金疮药来。
他身的表面伤口众多,虽然都不重,但是看着挺吓人。
至于阳火带来的内伤,只能慢慢修养回来。
等肖辛清洗得差不多了,才对着屋里的铜镜开始下细处理身的伤口。
肖辛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脸的符文早已隐去,那双黑色瞳仁也已经恢复正常,嗯,还是那个一如既往的帅小伙。
宁采臣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大包袱,身后除了燕赤霞还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这是滕娘,肖兄你看看?”
“有经验吗?”肖辛拿过宁采臣怀里的包袱,里面是几件小孩子的衣服,最下面还有一小包碎银子。
“有经验的,之前在镇刘府工,不过后来前东家主家来人,前些日子就把他们都接走了,奴婢老家还有人,就没跟着去。”妇人很有礼数,一看就是在大门院里待过的。
“这是剩的银子。”宁采臣看到肖辛的动作,等妇人说完话在旁边解释了一句。
肖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然后对妇人说:“我不日就会离开郭北县,你做不了。”
“东家,我可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妇人突然急得跪下了。
肖辛不明所以,刚才妇人还说因为舍不下家人,才没跟前东家离开。
“滕娘家里出了点意外,本来有两个孩子,但是前些日子不幸双双溺水,孩子他爹之前为了救孩子,一起没了,她是外嫁妇,除了孩子和丈夫已经没有亲人了……”宁采臣已经把滕娘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你放心吧,这书呆子办事儿还是妥帖的。”燕赤霞难得帮宁采臣说了句好话。
肖辛没再说,算是默认了滕娘的留下。
滕娘也很识趣,见肖辛默认,连忙去拿包袱里的衣服帮孩子换。
肖辛在郭北县留了几日,想要考察一下滕娘的职业素养。
毕竟是有经验的人,平时帮小孩子穿戴喂养什么都十分熟练,包括小孩儿整治哭闹的时候,也非常有办法,总之照顾小孩子要比他们几个大男人细心妥帖得多。
直到有一天,宁采臣来跟他告别:“肖兄,其实前几日在下就收到了一封家中托人送来的书信,文中提到内人病情加重,不能起身,想到家中只有一位年迈的老母亲,就日夜不寐。”
肖辛还是第一次知道,宁采臣已经是个已婚少男。
这种惊讶程度,不亚于官宣齐天大圣和二郎神在一起了。
至于燕赤霞,虽然时常和宁采臣在一起,实际总是有事没事都来找肖辛,目的就是为了求知更高深的道法……肖辛在这面,其实懂得并不多,但是应对燕赤霞这些凡人,还是够用的。
宁采臣一走,燕赤霞第二天也跟他来告别了,说什么多谢他这几天的指导,让他在道法又精进了不少,而且还莫名其妙地说因为他,甚至堪破了这些年一直纠结的心魔。
“说来,你也算得老头子的半个师父。”燕赤霞还是一脸傲娇。
“……”谁稀罕当你师父。肖辛心里白眼翻天了。
大概又在郭北县待了半个多月,小倩有了滕娘的喂养和细心照顾,已经比刚生下来的时候好看多了,至少不再是是皱皱巴巴的。
等到夜里滕娘和小倩都已经熟睡,肖辛把鬼新娘的魂魄放了出来,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不少,肖辛细心地帮正在酣睡的小倩掖了掖被角。
此刻鬼新娘已经是魂体的状态,怨气发黑的程度,模样宛然变成了另一个女子的模样。
一身白色内衬长裙,衣襟凌乱,下裙处血迹斑斑,地还拖着一根黑乎乎的肉肠,仔细一看,才看清那是一根发黑的脐带。
郝然这就是鬼新娘死时的模样。
这个样子让肖辛觉得眼熟,这和鬼新娘生聂小倩那天类似。
“你是生孩子的时候死的?”肖辛问了一句。
难怪鬼新娘在在客栈生孩子时模样,熟练的操作就像刚刚生完一个,不得不说,因为见证了聂小倩的出生,肖辛心里有一丝触动。
“不知道。”鬼新娘的声音很嘶哑,像是因嘶吼叫破的嗓子发出的声音。
“关于生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肖辛开口。
鬼新娘手一顿,眼里似有光芒闪动。
她摇头:“记得一些,但是不多。”
鬼新娘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只有一些残缺的记忆片段透露出,她曾是京中某官大官家的千金,出生矜贵,得万千宠爱。
在她及笄后,门求亲者不计其数,但她父亲谁都没看,而是把她许配给了一个他平时很看重的一个学生。
婚后,夫妻二人倒是相敬如宾,而时间一久,也互相生出欢喜,算是过了一段恩爱非常的日子,不久之后她便怀有身孕。
“我只记得那天我肚子很疼,羊水流了一地,大娘见我要生产了,连忙跑出去叫稳婆,我疼得厉害,中间晕过去几次,隐约听到有人在说,孩子头太大……”
“难产?”
“……我看他很是可爱,哭声也很洪亮,但是皱皱巴巴,不是很好看,但却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鬼新娘刷白的脸勾起一抹笑容,嘴唇血红,看去怪异得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自己完全没有那段记忆。就像是生完孩子后睡了一觉,醒来的就是陌生的一切……”
肖辛生出疑惑,鬼新娘既然说婚后两人恩爱非常,那当初在京都郊外又怎么会说出什么负心薄幸的话来?
看来鬼新娘口中的那个丈夫很有问题,倒是可以从他的身着手。
只是,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鬼新娘的身份并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