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单独见官家,是要被弹劾的!”祥瑞消失后,首相章得象盯着尚铁。
尚铁看着章得象怒发冲冠,无奈道:“知道。”
“知道,知道还……”章得象意欲再说,打开的嘴张了张,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最后也有些无奈。
“知道你还单独奏对?就连是我,要见官家都得拉着晏殊。”
一旁的晏殊笑了笑。
就连范仲淹等人也不禁莞尔,首相章得象是一个奇怪的人,他是新政保守派,甚至还有一些反对新政。
无他,不认为新政会成功,反而还会霍乱朝堂。
可是做人方面,章得象没的说,提携后辈,为人豪爽,不偏不倚。
这次垂拱殿议事,也让章得象觉得尚铁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算尚铁偏向新政又如何?
北宋的朝廷水太深了,一件毫不注意的小事就可能把你拖下水。
显然,首相亲自等尚铁,尚铁自认为他没这个本事。
章得象训诫完后,才说起他留在这里的目的。
“老夫还是对新政没把握,并不是针对你们。”章得象一边走一边说,抬头看了看这些新政派。
“方才垂拱殿议事,尚铁说的没错,三冗迫在眉睫,危害甚大,国家安定还好,倘若再来一次宋夏战争……”说到这里,章得象又看了看这些新政派,剩下的话没说,意思不言而喻。
“所以我想了想,新政以后,我不反对,也不支持,老夫这把身子骨,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不过四五年罢了,倘若官家信的过,这四五年,也够你们用了。”
章得象说完后走出皇门,望着章得象坐车离开,此时的新政领袖杜衍意识到,所有相公中,新政派竟然占了多数。
以前常常反对的首相平章事章得象今天也开始中立,再加上晏殊。
以后新政不就是由他们说了算。
等晏殊也离开后,宫门前杜衍把众人召集过来,见尚铁一脸茫然的站着,杜衍招了招手。
“尚铁也过来。”
众人围聚后,杜衍才开始发话。
“这次垂拱殿议事,我估摸着官家不就就会开始着手新政,我们要做好准备,尤其是最近这几天,要留意那些向新政靠近的年轻人。”
说到这里,杜衍看了一眼正认真听的尚铁,然后继续道。
“这次新政,一定要做好准备,每人对新政的具体实施想法要写下来,不能在官家着手后我们才做准备,这样官家也会没底气,韩琦说的按察制度不是不可以,但还有缺点,好好讨论讨论,等新政以后看看能不能施展下去。”
尚铁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向官家奏对时把这些人支出去了。
杜衍,年龄这么大,官也放了几十年了,可新政不能这样做呀,这样急功近利,想要向官家表现,是要出问题的。
果然,和杜衍这种雷厉风行的人性格相像的韩琦站不住了。
“杜相。”
韩琦想了一会儿,忍不住插话道。
“这次新政,我们要一开始就让官家和那些守旧派知道我们的决心,尚铁所说的冗兵我们可以先着手准备。
据我所知,此时汴京周边禁军再加上全国厢军,大概有一百二十六万人,但这一百二四六万人中,真真能打的不过二十万,杜相又是枢密使,何不就在兵力上先行开始。”
尚铁目瞪口呆,觉得这不是他印象中的韩琦。
历史上的韩琦沉稳老道,虽然现在的韩琦还年轻,但多少应该有点未来的影子。
可现在,尚铁觉得韩琦的想法简直天秀,能把新政坑死的那种。
“韩副使想怎么样?”尚铁觉得还是听听,万一韩琦真有办法呢。
“我朝兵力来源广泛,而进军营后,便是一辈子的事,四十岁以上的人不少,倘若我们改革军政,先把这些四十岁以上的人送出军营,便能省下一大笔开支,冗费的现象也能改善,一举两得。”
尚铁惊愕了,他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
“韩副使,那这些老兵离开军营以后干嘛去?”
“以前干嘛就干嘛?哪来的回哪去?当兵以前,地总种过吧。”
尚铁想笑,见韩琦一脸认真,没开玩笑,就规劝道:“他们不会愿意离开的,能待到四十岁都是老兵了,有俸钱拿,回去以后就是种地,谁会愿意?这样做,是会哗变的。”
“只是老兵,又不是军官,哪来的本事哗变?”
尚铁说不出话了,看了看韩琦有些无奈,难怪,难怪你这货在西夏打仗基本没赢过,难怪你和狄青大将军格格不入。
你这货在军务上就是白痴呀!
白痴也就算了,还爱在军务上哔哔赖赖,就不会扬长避短?
老兵不可怕吗,老兵没人脉吗?振臂一呼,也是有人响应的。
好在杜衍虽然也是文人,但当了枢密使以来,也算对军务了解一些。
杜衍摇了摇头,不赞同。
“军务还不能动,有哗变的可能,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先从兵源上解决,以后有流民饥民,可以用尚铁的方法试试,尚铁,你到时候将你因地制宜的方法好好写下来……”
“不写!”
杜衍看了一眼尚铁,还没反应过来。
“我是国信所的,不想掺和这件事,要写也得官家让我写。”
“你,你不是……”
“我和你们不是一伙的,就是单纯在垂拱殿提个意见,官家不喊我,这些话我也不会说。”说完,尚铁扭头就走。
之前还考虑过一点点要不要加进去,今天听这些人一讨论,尚铁觉得坚决不能蹚这趟浑水。
现在新政理论是成熟了,可这些人完全不成熟啊。
望着尚铁的背影,杜衍咽了咽口水,还没反应过来。
“他说,他不是和我们一伙的?”
韩琦捧哏点头。
杜衍赶紧回忆了一下,刚才有没有说出啥重要的事情,这人怎么这样,你和我们不是一伙的,凑进来听什么?
等尚铁回去的时候,恰好碰到翁翁他们摆摊回来。
“翁翁,今天赚了多少?”
胡咧咧抢答:“一千零二十一文。”
“如果不优惠的话,上两千文没问题,主要还是这段时间我们优惠力度太大,肥皂卖的最多,但最赚钱的还是酒水,咱们的酒不涩而且度数高,今天还有辽国使者来卖酒,想要问问能卖到辽国吗?”夏嚷嚷预测了一下收入,还顺便说起辽使买酒的事。
胡咧咧楞了一下,跑到前面问道:“辽使,我怎么没见?”
“你和尚叔睡着了能看见?就我和杨叔杨婶张罗着。”夏嚷嚷翻了一个白眼。
胡咧咧回头看了一眼尚炼北,尚炼北坦然自若,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反而对尚铁说道:“有不少人卖酒时问,酒厂倒闭了,那厂长呢?”
“厂长?”尚铁随口说道,“厂长黄鹤带着小姨子跑到辽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