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吗?”
突然听到校尉说出这句话,孟繁森感到十分吃惊,他抬起头看到校尉的脸上确实没有一丝笑意,刚刚还是满脸堆笑,转瞬之间就冰冷了起来,这之间的反差实在太大。
孟繁森定了定神,问道:“大人,我不懂你的意思。”
校尉又站起身,踱着步说道:“一会我给你拿些银两,送你出城。”
孟繁森还是不太懂校尉的意思,这出城与死不死的有什么关系呢?不过能出城真的是太好了,真的很难得。
“你走得越远越好,不要让我们再看见你。”校尉的话很冰冷,冰冷到彻骨。
孟繁森拱手道:“大人,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们,毕竟是你们……”
校尉抬起手,止住了孟繁森的话,说道:“我们不是救你,只是顺手罢了,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见我们小姐了。”
“你们小姐?”孟繁森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说的是谁呢?
“实不相瞒,在你身边的那个姑娘,是我们总兵大人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我们也是通过她被通缉的画像才找到她的,如今总兵大人与小姐团圆,她是不会和你走的了。”
校尉的眼里带着森森杀气,冰冷的话语不容人去反驳。
孟繁森轻笑一声,这还能再狗血些吗?一个女响马竟然是总兵大人的女儿,那韩先生是谁呢?他和秋海棠到底是什么关系?
校尉见孟繁森没有说话,于是他又继续说道:“你们的勾当,我们略有了解,这种见不得人的活,你还是不要干了,下次落在我手里,可不是这么简单了。吃完这些,你就抓紧走吧,记住我说的话。”
孟繁森的心情如坠数千尺深渊,前一刻还想与佳人共赴桃源,下一刻生生被拆散,如行陌路。
“不必了,我即刻起身!”孟繁森站起身来,目光迎向校尉。
校尉看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眼中充满了坚毅与不屈,一时间也有些恍惚起来。
“这里有十两银子,你拿着!”
孟繁森拒绝了,没有收下,他说道:“总兵府的银子,我这个响马接受不起,你的好意还是收回吧!”
校尉突然间对这个少年有了一丝兴趣,这十两银子对于这些平民而言,已然是一笔巨款,这个少年居然一分不要。
“是嫌少么?来人,拿五十两!”
“且慢!”孟繁森喊道。
孟繁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下石亭,同时说道:“大人,这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小人消受不起。”
校尉笑了,他开始有些喜欢上这个有些脾气的小家伙,他说道:“如果你想来军营,我可以让你留下。不过,咱们可是有言在先,你不能再找我们小姐,你们不是一路人,你还是死了心吧。”
孟繁森也笑了,这笑容中有些狂妄,也有些悲伤,还带着一丝嘲笑,他说道:“天大地大,处处是我家,江湖道远,大人留步。”
校尉派了一个官兵,领着孟繁森走出总兵府,他看着这个少年的背影,虽然他十分瘦小,可看他的时候,似乎是一座高山。
孟繁森戴着一个斗笠,遮住了面容,这一路上有总兵府的官兵护送,在这幽州城里也自然没有人去拦住他们的脚步。孟繁森在城中买了许多干粮,以备在回去的路上食用,此行是归途,归途有何日呢?
快到幽州城城门时,他们被幽州府的人拦了下来,只听得幽州府军官说道:“这个人是谁?为何遮住面容?”
平日里,守城的官兵都是总兵府的人,通过城门十分容易,可最近城中风雨不断,一时间巡防的官兵多了起来,这城门之处自然是不能含糊。
“回禀大人,此人是我们总兵府的贵客。”领路的官兵回答道。
可那军官却不依不饶,说道:“那也不行,把那玩意儿摘下来,让我看看。”
孟繁森再次莫向了藏在衣服中的秋心剑,只要这个家伙摘下自己的斗笠,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先下手为强!
领路的官兵十分圆滑,拦住了那个军官,掏出了怀中的一个金牌,说道:“大人,你看这是我总兵府的侍卫腰牌,此物不能有假吧?我们确实是总兵府的人。”
说罢,他又从怀中掏出几个散碎银子,塞到了那个军官的手里。
军官接到银子后,掂着银子嘿嘿一笑道:“既然是总兵府的贵客,还不放行?总兵大人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领路的官兵与孟繁森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穿过城门,走出了很远。孟繁森谢过领路的官兵,钻入了树丛之中,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孟繁森的心情可谓是极其复杂,他发现这秋海棠已经在自己的心中扎根很深,本来商量好携手奔天涯的他们,突然被人生生拆散,就连一句离别的话也没来得及去说。想必秋海棠今后的生活,一定是大富大贵了,至少不必提心吊胆的生活。
孟繁森带着沉重的心情,一路向南。也不知是秋风变凉了,还是他穿少了,或是他的心很凉,他感觉到身体很冷,不由得紧了紧衣服,以挡住吹来的秋风。
孟繁森走在路上,带着无尽的落寞,他不想再回断缘山了,此时心乱如麻,去他娘的江湖!他只想回到家里,去与家人团聚,不再去参与这江湖中的恩怨情仇。至于断缘山的一切,本来就与自己没有什么太大关系,既然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何必再回去那个令人伤心的地方呢?
孟繁森走在这寂寞的旅途上,他要赶往西门镇,可是当时秋海棠话只说了一半,自己的家到底在什么地方他自己也不知道,毕竟那是个没有名字的山村。
孟繁森一路向南,他的速度很快,可就是再快,也仍然觉得路途是那么漫长,还是没有看到人烟。寂寞与孤独渐渐涌上心头,摧残着人的意志。当他走到一处山脚下时,便看到了一幕场景,使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