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太和殿不久,冤家路窄!又在来时必经的巷子遇上了赵双儿,不似偶然,而像是刻意在等着她!
“顾姐姐”赵双儿直直的走了过来,步履有些欢快,脸上笑魇如花,连下巴也微扬起。
顾青葶饶有趣味的盯着她:“是妹妹呀!好巧呀!”
“那是自然,顾姐姐还未对陛下亲封的县主行礼,妹妹若是离开了,那岂不是视祖制为虚无?”赵双儿眉眼泛起浅笑,接着道:“顾姐姐,你说……是吧?”
“咳咳!”顾青葶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太监。
小太监立马明白了,上前一步,对着赵双儿行礼道:“县主,如今奴才身边这位已被陛下封为从一品青辞郡主,按祖制,该县主对郡主行大礼!”“大礼”这两个字,小太监咬字清晰,说罢退回到顾青葶身后。
“不可能!”赵双儿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凝视着她,但在顾青葶轻松的笑意里,找不出丝毫破绽!
赵双儿身旁的宫女疑惑道:“郡主!还是从一品的,这怎么可能?历来官家女眷就算封郡主,也只能从九品开始晋封!”
这话让赵双儿冷冷一笑,当即呵道:“顾姐姐竟然买通太监,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小太监当即不服,辩驳:“奴才乃是御前侍奉的太监,县主若是不信,大可亲自问陛下。”说罢又对那宫女呵斥:“哪个宫的宫女!敢质疑郡主,简直大胆!”
顾青葶微微抬手,示意小太监退下,对着赵双儿挑眉,嘴角浅笑:“我说县主啊!现在该不该你跪我呢?”
“哼!休想!”
“放肆!”顾青葶面色一冷:“你是县主的时候逼我跪,还来等着我?如今我身为郡主,还不能让你跪?”
“你……”赵双儿咬了咬牙,面色发紫,从顾青葶身后路过一批宫女,她不甘心道:“郡主姐姐,妹妹给姐姐行个礼可好?别让妹妹跪了!妹妹知道错了。”
这就认错了?顾青葶还有些疑惑,见赵双儿态度还算好,也没必要刻意刁难,毕竟自己的时间了金贵着,犯不着在这浪费时间。
“行!”
赵双儿福了福身:“双儿拜见青辞郡主。”低着的头,眼里闪着莹莹泪光,模样极为可怜!
“嗯!”顾青葶轻应了一声后越过她直接离去,大哥哥还在宫门外等着她呢!
转身看着那走得潇洒又回归于规矩的背影,赵双儿咬了咬牙,从小到大,第一感觉到了羞辱!她的骄傲,在一刻破防,顾青葶!咱们走着瞧!
“长公主还在等我吧!”赵双儿拿了一袋银子,递给宫女。
身后宫女接过,态度十分恭敬:“是,县主。”
“走吧!”
顾青葶出了这个满是红墙宫门的巷子,看见一人迎面而来,正是南旋!
“南旋!”顾青葶雀跃的小跑上去,看着南旋打心里有些高兴。
“葶儿!我听说父皇召见了你,你可有什么事?”南旋满脸的担忧,温柔的目光打量着她,看她心情不错,也放心下来。
“没事啊!”顾青葶摊了摊手,随后又有些高兴道:“对了南旋!你爹封我为郡主了!”
看着她笑得雀跃,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良久笑了笑:“那恭喜葶儿了。”
出宫的路上,小太监也离开回太和殿了,两人一路闲聊,四周空旷,若不是有禁军和宫人来往,只怕会太过安静,顾青葶突然道:“南旋!你封地在夙州啊。”
南旋身子明显一僵:“葶儿如何得知?”
“刚你爹给我说了啊!你去了夙州就不能回京都城了!夙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顾青葶好奇的看向南旋,只见他面色有些发冷,顿时觉得奇怪。
“我不会离开京城的!”南旋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什么?”
南旋思忖良久:“葶儿!我从小便不得父皇器重,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似乎看不到。”
“嗯……所以嘛!去夙州了就不用做给他看了呀,反正他都看不到。”顾青葶不太理解所谓的亲情,毕竟自己是个孤儿,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非要待在一个地方呢?
南旋面色诧异,连语气都有些急:“连你也希望我离开?”
“没有没有!”顾青葶赶忙摆手,解释道:“南旋你去了夙州,就是夙州的王了呀,到时候我去你那里,岂不是威风自在?”
“只是一个州罢了!不一定坐得住,随时会被……”
顾青葶听得不是很明白,正要问时,已出了宫门,传来了大哥的声音:“葶儿!”
“大哥哥!”顾青葶当即什么都不顾的跑了过去。
南旋在她身后缓缓走来,顾青书揉了揉小妹的脑袋,对南旋微微拱手:“多谢三皇子送家妹出宫。”
“少师大人客气了!”南旋回一礼,对着顾青葶道:“葶儿,我先回去了,告辞!”
“嗯嗯!”
南旋离开后,马车上,顾青葶叽叽喳喳的围着顾青书说笑,把老皇帝说过的话全给顾青书分享了一遍,吐槽了不少事,最后扶着头颐在马车壁上,有些不高兴:“赵双儿好烦啊!要不是人多,我就揍她了!现在我才觉得什么不对劲了,她在一群宫女路过的时候认错,搞得向我在欺负她一样!”
“葶儿乖!君子,当不与小人计较。”
“这么说……”顾青葶笑嘻嘻道:“我是君子咯?”
三皇子府邸。
书房传来嘈杂声,下人们在门外是大起都不敢出,书房内,桌案被掀翻,书籍字画散落一地,满地狼藉。
南旋拿起一墨砚重重扔向门窗,自言自语的低吼着:“夙州夙州!凭什么?凭什么是我!凭什么!”语气不甘,到了最后竟有些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是我……”
咚咚!
侍卫白涧敲了敲书房门,里头传来一声撕心累肺的滚字!白涧恭敬道:“主子!沐公子来了!”
里头顿时安静异常,过了良久,门从里面打开,南旋已经恢复如常,衣襟整理得一丝不苟,对着白涧道:“找人来收拾干净!”
“是!”
花厅上的飞檐落了只麻雀,黑豆似的眼睛往下看。
能听到清脆地落子声,黑白交错,一盘棋,便是一方战场,沐长风难得慵懒一回,几缕墨丝轻束在脑后,依旧身穿着月牙白长衫,袖口处略有几银线绣上的晶莹。
“长风!父皇已经铁了心了,就连葶儿也准备许与他为侧妃!赵家、顾家、叶家!这是生前传位啊!就算我去了夙州,也是朝不保夕!你也一样!我们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我不甘!”
坐在他对面的南旋轻捻着黑棋,温润淡雅的面容微微些急躁,一身四爪黑蟒袍也带着戾气。
沐长风面色一冷:“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有顾虑,陛下身体日况愈下,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叶皇后的死因我已有些眉目,就从叶家入手!”
一颗白子落盘,身在棋盘中,谁又能真正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收回手,紧紧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