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侧在两边的手紧紧攥着裙角,观察着寒鸦逐渐有些温怒的神情。
“你知道的,川息是个出家人。”
寒鸦的语气冷冷的。
“再者说,你知道川息有多厌恶妖邪吗?”
那看着三途的眼神变得有些厌弃。
“你以为我瞧不出来你身上的妖气么?”
三途微怔,瞳仁查无可查地缩了缩,那指甲已经紧紧嵌进了手心里,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还记得,在她决心入世前家里长辈向她的交代,要她小心着人心,那是最叵测的东西。后来,她吃了一次亏遇到了那个为她舍弃了姓名的人,在那人的庇护下三途甚至都忘了人道险恶。
一旦被发现,就是千人诛万人伐。
寒鸦摸着身旁那扇红木门,突的就有个木刺扎进了她的手心,惹得她缩了缩手,心情更是郁闷起来,看着三途的眼神是越发烦躁。
“我听着那小川息在外带了个姑娘回来?”
门外传来了个有些尖细的男声,寒鸦闻言懊恼地皱了皱眉,听出了来人正是那鬼道的娘娘腔月珑延。
那可是个不安生的主,寒天门里里外外的八卦小道是没有他不知道的。分明是个男人,打扮的却是比女人还妖艳,跟人道的那位主事有说不清的关系。
“寒鸦可在?听说你把人给扣了?”
那月珑延又开了口,声音是已到了门口,似是要推门而入。
“寒鸦姑娘,我虽非你同类,但对你们并无恶意,”冷冷的空气中传出三途有些打颤的声音,这汤水在身上沾了许久,三途又怕极了冷,只觉得那块衣服是冰冰凉凉的,比寒鸦的眸光还要冷上几分,“我也知道寒鸦姑娘对小师傅有心,可我……”
“住口!”
话被打断间,寒鸦的脸上已是爬满怒意,挥手间只见三途脚下隐隐有个发光的阵眼,那白色纠缠着红光爬上三途的脚,三途就知道中计了。
“大胆妖孽休要口出狂言,我今日就收了你!”
一转眼的时间,寒鸦手中就已出现了一把通体寒光的琉璃剑,霎时间朝着三途就要刺去。
三途被那红光抓着脚,躲闪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瞧着寒鸦那把琉璃剑离着自己的心口越来越近,晃神间闭上眼大喊了声不要。
然是闭着眼过了许久,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如约而至,待三途将双目睁开一个小缝的时候,三途只在视野中看到了一个扑着胭脂水粉,一身琉璃媚骨的男人握住了寒鸦那持着剑的手。
“小川息正找人呢,你要是一声不吭地就把人给杀了,休怪他来日恨你。”
月珑延微微含笑的明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习的是妖道,妖气我最清楚,她可是!”
“好了,休要再提。”
月珑延摇了摇头,寻思着按川息那清冷的性子,每回他去寻他都将他拒之门外,此番难得从外带回来一个活物,大概不可能不知道这活物的来历。
虽说每次月珑延去都是找川息喝酒。
见寒鸦不情不愿的收起了剑,月珑延才得空好好打量起那被困在阵眼里的姑娘来。
一双明亮的眸子微微有些泛红,细瞧还能看到眼角沁出的泪水,大概是被吓的。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头上别着一根木簪子,虽说是木簪,要说枯木枝更合适些。穿着一身绣着云鹿图纹的素色衣裙,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腰间别着一枚白生的玉佩,瞧得出来玉佩的主人对这玉佩十分喜爱。瞧着那云鹿纹,若不是那碍眼的汤渍,月珑延都想把这云鹿纹印下来,留着给自己做件新衣裳。
虽说是妖邪,可看那双明亮清澈的双眸却是一点邪气都瞧不出来,也难怪得那川息没有戒心。
“你同我来。”
月珑延抬手间,那困着三途的阵眼已消失不见,转而朝着三途轻轻地勾了勾手。
看着三途那懵懵懂懂却有些害怕的模样,月珑延心里是越发有了笑意。
做妖怪的,竟这般胆小?
“不必担心,我同这小心眼的寒鸦妹子可不一样。”
月珑延眉眼含笑,将将地就拉住了三途的手腕朝着门外走了出去,只留下了那小心眼的寒鸦妹子恨恨地咬着牙,那怒得似是要冒出火来的眸子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