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1.红梅赠佳人,便同连理枝(1 / 1)顾江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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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随着猫妖还了俗,在鸳绣村安了家。倒是寒天门鬼道那位,整天嚷嚷着自家的猪被勾了魂去,现如今是连猪圈也不回了。人道那沈主事听了面上翻着白眼,心里却有些艳羡。

师傅死的早就是好。

无人约束,无法无天,同心爱之人浪迹天涯隐匿山林……只可惜,他师傅如今还活的好好的。

月皎婆没有同三途川息二人坦白,那日他们离去时,她就在远处跟着,寻思着万一陷入危难之地她还能伸出援手。

只是在八道境打了个盹的功夫,三途与川息便不安生地摸去了浅湖,生生地是叫她错过了,说上来倒是有些跌面,便不说了。

在鸳绣村顶了一个夏,川息光秃秃的脑袋也生了发,只是三途觉着有些难打理。

这头发不长不短的,束起来太别扭,散着又不美观,愣是叫三途揪着川息的墨发出了神。

川息坐在一面铜镜前,瞅着映在镜内那张三途难为的脸,刹那间笑弯了眼。

“如此,还是剃了吧?”

“不可!”三途回过神来,摸着川息的耳朵道,“若是剃了,我便又要叫你小师傅了,那月皎姐姐便又要叫你臭和尚了,不可不可。”

“怎的?”川息仍旧笑着,眸子里星星点点地刻着三途的模样,心里只觉着庆幸,“我都还俗了,不过剃个发,那和尚的名头便又要回来了?如此,岂不是每个秃子都成了佛家子弟了?”

幸好他追下了山,如若不然,这猫妖便是不知晓要落到何人手里了去。

三途是不听的,说甚都不让他剃发。

她心里念着若是剃了发,保不准何时川息偷偷遛回了山门,又去做了和尚,又要变回那个不咸不淡油盐不进的小师傅。

可三途不知晓的,是川息瞧着生了发的自己,有些滑稽。若一直这么滑稽,保不齐三途便要同渺业连夜跑了,届时他川息又得追到哪里去。

川息在院落里树了几棵梅,念着三途是心悦的。腊月里落了雪,挂在红梅枝头,真真是飞雪映红枝,千里莫昭迢。

三途着一身火红罗裙,在院落里架了灶,在一堆烧红了的碳里藏着几个红薯,一双顾盼生辉的瞳朝里张望着,满生期许。

添柴时,三途觉着身上突然暖和了几分,回眸望去才知是川息将一件长毛的白氅裹到了她身上,凝着她的眼光中倾着些无奈。

“莫恼莫恼,烤着火便不大冷的,”一副讨好的讪笑浮上脸,三途便将白绒大氅裹紧了些,“这薯果便是要如此才能香嫩甜腻,待制成你尝了,定是要天天讨的。”

川息轻哼着折了一句回去,嘴上恼这妮子不懂得照顾自己,可手却捏着一枝红梅别在了三途发上。

瞧着,很欢喜。

“千里昭迢盼君首,红枝挂雪赠佳人。”

“阿途,你这佳人是真真好看。”

首见你时,你便是好看的。

“我好看,你更好看,是要比女子还好看,若不是你入了佛门,定是要叫妖怪掳走吃了去。”

“怎奈我钵依后,还是叫妖怪勾着还了俗。”

“好啊,这岂不是在讨伐我这个妖怪了?难不成当初是我绑着你下山来寻的?”

见三途一张俏脸上装了些恼色上去,川息便又觉有些好笑,盘了段椴木坐到三途身侧,顺势将佳人入了怀,讨好道。

“怎敢怎敢,是我这和尚佛心不一,根基不稳,见了你便弃了佛……如此,阿途便嫁于我如何?”

最后一枝红梅也开败了,怎奈我花开后自有百花,院落外飘进被风刮落的桃花,风卷着散落的花,也送来了寒天门的信。

镜中月珑延巧笑嫣然,眸含秋波,一张本就白皙的脸上略施粉黛,便煞是精致。沈鸣竹便不同了,板着一张故作正经的脸,看着束起发髻的川息是怎么瞧都不习惯。

“怎的寻着了心念之人,便是心中再无我等了?不回山门也就罢了,断是连口信都没有一回!”

月珑延含笑着打趣,不知这话里夹了几分真怒。

川息还未开口,三途便笑着应了。

“是我不让他回山门的,若是他回了山便不要我了,难不成珑延哥哥赔我一个?”

月珑延哈哈笑了几声,瞧着这三途是开朗了不少,便是不担心这二位闷葫芦相处时大眼瞪小眼了,倒是又问了几声不着调的,原以为得把小妮子说红了脸,岂料川息担下了话口。

“我与阿途定下了日子,原是想着待天气好些便回山门亲自相邀,可如今你发信来了,便省了如此的麻烦,届时良辰吉日你同鸣竹一同来吃喜酒便是。”

日子定在七月七,正逢乞巧节,是个好日子,恰时天暖,应了三途天生怕冷的性子,也端着川息仿若失而复得的心愿。

三途寻思着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可那还了俗的和尚却莫衷一是。临了七月七还有二月余便开始着人差办,磨得月皎婆是又喜又恼,只好劫了那茶馆的店小二到川息处交差办事,自己倒是领着三途置办首饰去了。

渺业将柳屋改成了个医馆,救病治人着在鸳绣村也起了些名声。

却是这人尽皆知的渺圣手也叫川息掳去卖了力,叫原听闻了月皎婆抱怨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渺业,如今轮到自个头上才真真有了些啼笑皆非。

山猫一族收到传讯,族中沾亲带故的族人都叫嚷着要去闹喜,却是叫三途那对爹娘愁大了脑袋。

风声传进八道境那只狐狸耳里,那狐狸还在湖心打坐调息,为了结狼妖一事做着准备。听到影侍打听来的山猫族里的消息,嘴边悄悄爬上了笑意。

动了凡心的和尚,同一只痴心的猫妖?

“甚好。”

一日连绵雨遮住了寒月,三途脑袋上的红梅缱绻着烛光,同一张浸在爱河里的脸争艳,便好似刹那间失了颜色。

“要娶我,谁人为媒?以何为聘?”

“流雪为媒,红枝为聘。”

“为何不说天地为媒,江山为聘?”

“他人说过的,你便也听过了。”

“话本子里都是这么讲的。”

“我想给阿途不同的。”

流雪为媒,红枝为聘。

佳人若不嫁我,我便空窗守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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