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眼神期盼地看着李香香,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李香香意外地看了眼变得聪明许多的女儿,同样压低声音回答:“我曾听人背地里这么猜测,但那人没能摆出什么像样的证据。”
虽然依旧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是盛夏心中已然确信一点贺建军不是贺家的亲生骨肉!
贺家上下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这点的确不假。
但不可否认的是,贺老太对自家的孩子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对孙子孙女们好得不得了。
尤其是她的几个孙子,贺老太真真是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给他们。
所以,盛夏看到贺建军被那么苛待时,第一反应就是他不是贺家的亲生骨肉。
那么,如果贺建军当真不是贺家的亲生骨肉,以贺家老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为何还要给他一口饭吃?
上辈子,她爸盛利之所以把她送去贺家,莫不是跟今生一样救了贺建军的性命?
贺建军的亲人为了报答她爸的恩情,所以让贺家人收养了她?
但那人低估了贺家人的无耻程度,贺家人阳奉阴违,不但不报恩,反而以童养媳之名买了她去,把她当牛做马使唤
盛夏越想心越寒,她瘦弱的身子不断地抖起来,分明是初秋,秋高气爽,气温适宜,她的心底莫名升起一种深处冰窖的寒意。
贺家人心如蛇蝎,太过歹毒!
李香香看她小脸时青时白,以为她是被贺建军的悲惨遭遇吓到了,有心想安慰她却口拙得很,一句像样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最后,她干巴巴地交代了句:“闺女,你别往外说。”
最好别让那小子知道,不然以他的野狼般凶残狠辣的性子,不晓得会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贺建军“鬼见愁”的名号打得很响,不止盛爱国等小子们知晓,像李香香这样的妈妈帮对此事早有耳闻,并且她们干活时还曾讨论过贺建军,知道的东西远比盛爱国知道的要多得多。
正是因为清楚贺建军的性子,所以李香香才会教那两招“明的不行来的暗的”、“别让人抓到把柄”。
盛夏越想越觉得心寒和愤怒,她猛地扑到李香香的怀里,抱着她哭起来:“妈,你千万别丢下我,不然我就成了没妈的孩子”
前世没有父母的维护,她一个没满十岁的小丫头艰难地在贺家那狼窟里生存。
盛夏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贺家人对她那么不好,她心中自然会有怨恨和不满。可她到底是个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孩子,哪里晓得人心有多险恶?
贺家人打一棒子给一颗糖,心性单纯的她哪里看得出她们的龌龊心思?自然而然就被算计成功了。
贺老太为首的贺家人百般算计她,先是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然后利用贺大宝等几个孩子牵制住她,让她将满腔的母爱全给了他们,最后她倾尽所有养出了一堆白眼狼!
如今想来,贺家人当真是好算计!
李香香看着哭成泪人儿的闺女,焦急得额头冒细汗,不断地给她作保证:“闺女,闺女,不哭不哭啊。妈不会丢下你的,不会的。”
她心里懊恼极了,不该让女儿发现她喝凉水填肚子,不然哪能把她吓成这样啊?哎,早知道如此,她定会忍上一阵子。
李香香心中的懊恼,盛夏无暇关注,她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前世的种种不甘和怨恨,一并发泄出来。
盛夏的哭声渐止,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正儿经地说道:“妈,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别丢下我们。不然,我就天天这么哭,哭到眼瞎!等哭瞎了眼,我就追着你去!”
“你这孩子别瞎说!”李香香看她嘴角带着笑,偷偷松了口气,这口气松得太快,听到她的话立刻又提上来。
盛夏紧抿着唇,看似赌气地说出她的真心话:“哼,我说到做到,与其当个没妈的孩子被人欺负,还不如跟着你一块儿走!”
哭过一场,盛夏的心情变好了许多,她的笑容不再夹带着阴影,而是真真正正地开心。
老天爷如此厚爱她,她有什么理由自怨自艾?
李香香看她越说越不像样,手指头连戳了她的额头几下,没好气地笑骂道:“要不要妈给你发毒誓?”
“要!”盛夏的话音一落,立马遭来母亲的报复,使劲挠她痒痒,挠得她笑得泪花儿直飘,“哈哈哈,妈,我跟你闹着玩儿的,你别挠我痒痒”
当妈的哪能没点拿手绝技呢?
母女俩闹腾了一阵,李香香端着碗出去了,让闺女好好歇着,早些养好身子比什么都强。
出了闺女的屋子,李香香看到丈夫蹲在院子里角落忙活,她走过去问道:“你当真要种木耳?”
盛利没回头就知道是妻子过来了,听到她的疑问,做了详尽的解释道:“嗯,虽说那地方能找到吃的,但过不了多久村里的人饿得受不了了,自然会冒死去那里找吃的。
到时候单凭我们几个,不一定能抢得过他们,为了有足够的食物度过难关,所以我想试着种种看。孩子他妈,这木耳好养活,不费事儿,耽误不了正事。”
“嗯。”李香香应了声,跟他一起忙活起来,几块木头而已不费什么功夫。
真正费功夫的是怎么将它们藏起来,最好藏得严严实实的,无论谁来家里都不知晓他们家种了木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香香斟酌了片刻,主动提议道:“他爸,我们带上几个鸡蛋和芋头上满仓家里去吧?”
“带上多少?”盛利没说那些虚的,直奔主题。
李香香也不含糊,直言道:“六个鸡蛋和三四斤芋头。”
“要不给五个鸡蛋吧?”盛利想给闺女多吃个鸡蛋,补补身子。
李香香笑了笑,没答应:“六个,讨个好彩头。”六六大顺。
“嘿嘿,你说的有道理。”盛利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手上的泥土沾在头发上。
李香香轻轻拍开他的手,嗔怒道:“你咋还跟个孩子似的?你满手的泥全弄到头发上了。”
盛利窝心得很,嘿嘿傻笑着由着妻子帮他清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