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广田叹口气说道:“爱国,你别再消耗夏夏的福气了,我担心这也是消耗你自己的福气。日后再有这种事,让我来开口。”
盛爱国的眼眶一下红了,使劲地摇头:“不,不行。”
徐广田没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你要是还把我当你广田爷,你就得听我的。”
有得必有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老天爷的便宜哪里那么好占呢?
盛夏这小福星不知是前世攒了多大的福气,才能得到老天爷的厚爱。
他们这些普通人该守本分,贪多嚼不烂,有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饭。
占老天爷的便宜更是大忌!
徐广田活到这把岁数,自觉活够本了。
除了看到盛家俩孩子考上大学的心愿没实现外,从前压在心上的大石头,俱是卸下来了。
徐广田摸了摸盛爱国的小脑袋,他活到这把岁数,没啥指望了,福气什么的消耗就消耗了。
爱国还这么他的人生路刚开个头,未来还有好长好长的路可以走。
徐广田后怕不已:上次盛爱国诱导盛夏说了陷阱里有野猪,他连着几天倒霉,他不是被锄头砸中脚走在路上被鸟儿在头顶拉屎走到山脚下被树枝砸头等等。
这些小意外,徐广田都看在眼里。
盛爱国不傻,他听出了徐广田话里有话,抓着老人家的胳膊问他:“广田爷,是不是会有什么忌讳?”
徐广田想了想,透了点口风:“傻孩子,老天爷的便宜不是谁都能占的。你记住了吗?”
盛爱国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怎么都不乐意听徐广田的话,以后他不会再有意诱导妹妹,消耗她的福气了。
他自己受点罪倒没什么,怕就怕是他在乎的人受罪。
徐广田看他一番话吓得小少年再度煞白了脸,软了心肠哄他:“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盛夏回来看到她哥小脸雪白雪白的,看她的眼神里充满着愧疚,她追问了好几次,软硬兼施都没能从他嘴里掏出点有用的信息。
因着盛爱国死咬着不肯松口,盛夏没法子,只得把主意打到徐广田身上。
最终,盛夏依旧没问出什么东西。
毕竟,她连盛爱国都问不个所以然来,徐广田那儿更加难,想撬开他老人家的口,太难了。
盛夏哀怨地看着那对爷孙,总觉得他们俩有秘密不让她知道,故意她被排除在外了。
过了凌晨十二点,老天爷突然降下一道震天动地的惊雷,轰隆隆
这道来势凶猛的惊雷,声势极为浩大,震得床板都颤动起来。
盛爱国心里存着事儿,点多爬上床,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数道粗壮的闪电划破天际,吓得盛爱国蹭一下从床板上蹦起来。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盛爱国听到那近在咫尺的雷鸣声,感受到床板和瓦片的震动,小心肝都快要吓破了。
轰隆隆
又是一道惊雷炸响,盛爱国吓得心口直发颤,抱着枕头缩在床角里瑟瑟发抖,徐广田的警告犹在耳畔,那一道道闪电和雷声仿佛在印证老人家所说的报应。
盛爱国原本只有七分相信,还存着三分怀疑,他对徐广田所说的警告确信无疑。
小少年乌七糟地想了一堆,他最怕老天爷降雷炸死他,哆嗦着下床准备出门去,省得连累了家里人。
盛爱国死死咬着嘴唇,不想让哭声逸出来,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他拉开门,正巧有一道银白色的粗壮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平地炸响的一道惊雷。
盛爱国的胆儿差点被吓裂了,他控制不住地哭出声,眼泪一道道地滑落。
徐广田的声声警告,在盛爱国的脑子里盘旋,在这一刻变得分外地清晰。
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再诱导盛夏说什么话了。
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哭声,盛利和李香香以为是闺女吓坏了,夫妻俩赶忙爬起来,经过儿子的房间门口才知晓是盛爱国在哭。
盛利拉着嗷嗷大哭的儿子到怀里,抚着他略硬的头发,“爱国,你这是咋了?”
“爸,我怕”盛爱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头埋在他爸胸口,呜呜地哭起来。
李香香深恨自己笨嘴笨舌,只会着急地围着儿子团团转,反反复复地劝他:“爱国,别怕别怕,妈在这”
这惊雷声势浩大,雷声太过吓人,给人一种这雷是在他们家院子里降雷的错觉。
盛夏也被惊雷炸醒,随后听到了她哥的哭声,比她父母慢了一会儿出来。
看到她哥扑到他爸盛利的怀里哭,任凭父母怎么哄劝,他都停不下来。
盛夏见状,一肚子的疑问:她哥这是怎么了?他的胆子大着呢,上山下河,哪样都不怕?
以前,他们俩还小住一个屋,还是她哥哄她不要怕打雷呢。
盛夏过去拉住她哥的手:“哥,别怕,雷打不到你的。天塌下来,我都护着你。”
许是信任盛夏的能力,又或者是被她的关心感动了,盛爱国吓飞的魂儿回来了。
他从盛利怀里钻出来,转而抱住盛夏,哭声渐渐地停止了。
这场大雨的到来,使得盛爱国越发坚信徐广田的警告,昨天的惊雷,被盛爱国认为是老天爷对他的警告。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吓坏了的小少年绝不会再有意诱导盛夏说什么话。
第二天外头还是黑漆漆的,盛爱国一醒过来,连鞋都忘了穿,跌跌撞撞地跑到徐广田的家里。
他慌里慌张的,没注意到身后有条黑影,紧跟在他身后。
盛爱国信了徐广田的警告,他认为昨晚那惊雷是对他的警告,“广田爷,昨天那雷”
他没说完就被徐广田打断了:“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记在心里就成,谁都别说。”
盛爱国惶恐不安地把盛夏昨天说的话,复述给徐广田听,末了还不忘问一句:“广田爷,夏夏这么说,会不会消耗她的福气?”
他现在如此一只“惊弓之鸟”,一点点动静都能吓到他,对老天爷异常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