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启一掌破掉洪四痒之势,掌力落在洪四痒手上时,一道黑影在街上很是突兀地出现,他手中持剑,屈臂平腕,然后将剑刺出。
影子握剑的手是那样的稳固,在极迅速的刺剑过程中连一丝颤抖都没有,所以这一剑显得很专注,故显得简单,所以强大。
很是简单的一剑,却仿佛刺破了京都城的茫茫夜色,剑上如有风雷随行,无数道锋锐的气息在剑刃处溢出,空气被割裂撕扯发出了“呜呜”的悲鸣。
……
这一剑太快,第一声呜鸣开始,剑尖就已经抵达叶启身形三尺之前,而此时,先前叶启与洪四痒对掌之下产生的余威还在摧残着那些可怜的房屋。
面对这一剑,自傲到极致,淡漠到极致的四顾剑可能都要皱一下眉头,叶启又怎会因为洪四痒而将自己落入危局之中。
他在瞬间收回掌势,如同月华凝结的双手在黑暗中一拍。
街面所处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寂静,恐怖的剑意在刹那间消失,连带着割裂空气的锋锐气息也都不见踪影,叶启双掌之间多出了一柄剑,那剑很黑,就像是夜色一样。
……
洪四痒在先前感知到死亡危机时,就已经知晓自己敌不过那个白衣人,尽管对其来历境界都要好奇,但他知晓,关于今夜发生的事情,自己必须尽快回宫去禀告陛下。
看着似乎陷入僵局的场间二人,他紧咬牙关,忍着臂膀上传来的痛楚,向着皇城方向奔去。
叶启本来就没有杀死洪四痒的打算,而那个在影子中走出的刺客,目标也只是叶启,两人只互相注视着对方,对于洪四痒的逃跑如同未发生到的一般。
“如果让四顾剑知道,有一个人用的四顾剑比云之澜还要好,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生气。”叶启看着只留着一双眼睛在外的影子刺客语气平淡说道。
影子刺客不解他为什么说的这么绝对,所以在一击未中后,他没有弃剑逃遁,也没有再而用剑与对方厮杀,而是问道:“为什么?”
叶启说道:“既然你想要杀我,那你应该知道我的来历,四顾剑,我练的其实不比四顾剑差。”
四顾剑练的不比四顾剑差,这很像是一个笑话,但影子刺客相信,这绝对不是笑话。
“我知道你是四顾剑发疯时都没有杀死的弟弟,所以对于今晚你刺我这一剑,我不杀你,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想杀四顾剑这件事不可能了,因为你没有机会。”
说完,叶启松开按住影子的双手,消失在了街面。
影子如同雕像一般立在了街上,双眼中生出了连夜色都难以遮掩的怒火,他不是因为叶启言语间决定他生死而恼怒,而是因为那个人不杀自己的理由是因为四顾剑。
……
随着禁军统领燕小乙下令,皇城在片刻之间变得灯火通明,无数禁军穿梭在皇城街道,誓要将那闯入皇宫的刺客抓住。
皇宫动静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贵人们哪还能睡着,一个个心惊胆颤的,就怕那个闯入宫里的刺客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刀将自己解决了。
庆国皇帝穿着一件宽衣,坐在寝宫外的厅堂看着刚刚回来的洪四痒,心中震惊,这天下有谁能将洪公公伤得如此之重?
“有人来庆国了?”庆帝语气凝重问道。
洪四痒知道陛下说的有人是在指谁,想着先前少年出的两掌,他坚决的摇了摇头道:“回陛下,不是那几人。”
皇帝点头,流云世叔不可能出手,苦荷大概率不会踏足庆国,而四顾剑那白痴一直在被庆国监视着,难道是老五?可是若老五出手,又怎么可能留下洪公公一条命?
“说说今晚的事情。”
许久后,洪四痒将今晚自己经历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有三波人,但因为各种巧合,聚在了一起。”皇帝只是初听洪四痒叙述,便大概判断出了今夜的局势。
洪四痒弓着身子,双臂无力地在地上垂着,看他紧皱的双眉便就知晓,他还在忍受着双臂上传来的苦痛,但皇帝没有说他退下,他只能忍着。
“陛下,那个出手的刺客,应该就是监察院六处主办影子。”
皇帝说道:“按你说的,那个白衣人能够两招败你,而那个刺客却能够瞒过你与白衣人的感知,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只可能是影子。”
说着,皇帝眉头皱起,嘴中喃喃自问着:“那个白衣人到底是谁?与你交手又是为的什么?”
“神庙?”洪四痒声音沙哑问道。
庆帝眼中闪过一丝光彩,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神庙确实有能力,但不可能,等着陈萍萍给此事一个交代吧。”
……
……
影子回到监察院,然后以着极快地速度到了那个破旧的院子。
因为今夜皇宫的事,也因为影子的事,轮椅上的跛子并没有睡去
“没有成功?”他一边锤着盖着皮毯的双腿一边问道。
影子站在轮椅身后,摇头说道:“他太强。”
太强,这世间强过影子的人能有多少?
“洪四痒在他手中走不过两招,而我全盛一剑,他连剑都未出便被破掉了。”
陈萍萍将轮椅转过看向影子,他的双手习惯性地按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你是说,洪四痒不是他的对手?也就是说,洪四痒的境界……”
影子点头,说道:“那个人也应该不是大宗师,但他说他四顾剑练的不比四顾剑差,我觉得不假。”
陈萍萍沉默,将双手抵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捏了起来,过了很长时间,木窗外隐隐有亮光透来,他才将双手又放回在腿上。
“既然他很强,那便由着他来,将六处盯着他的人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