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曾羽带领三百名骑兵的沿途袭扰,曹仁的前锋军行进缓慢,七日后方到彭城。
曹仁经过的广戚和留县,大开城门,对曹军全无防备,曹仁派人进城探查了半日,才敢入城,却是也没有对城中百姓怎样,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彭城。
这几日来,吴凡每日出城与百姓们一起挖壕沟。
此时彭城城外的壕沟已经挖宽挖深,城墙也是非常坚固,擂木石头之类的城防器具也都准备妥当,城外也挖了许多陷马坑陷人坑,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缺粮食了。
不错,笮融的粮食并没有按期运来。
城中的粮食只够吃一个多月,现在只希望陈宫早些去找吕布,让吕布能快些袭取兖州,好解彭城之围了。
让吴凡比较欣慰的是,城中的许多百姓自愿上城,和兵士们一起守城。吴凡选出三千名精壮者,四面城各分五百人,留出一千人当作机动队,曹军攻城时哪边压力大就支援哪边。
其他的百姓则可以传递东西,进行协助。
吴凡带着张武和陈灵在西面城楼上,望着城下正在叫战的曹军。
“去,挂起免战牌。”吴凡吩咐道。
张武应诺而去,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木牌挂在城门楼下,木牌上写着两个大字:免战。
吴凡坐在城门楼上,眯眼看着城下的曹军叫骂。
“吴校尉,要不我们也骂回去。”张武问道,他听着那些骂人的话心里憋气。
吴凡歪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骂回去?你越骂心里就会越气,让他们骂,他们骂累了就消停了。”
“可是就这么站着挨骂,实在受不了。”
“受不了能怎么办,出去能战胜他们吗?”
“……”
“忍着吧,等曹操大军一到,骂得更厉害呢。”
曹仁的兵在城下骂了几个时辰,骂得口干舌燥,城上却完全没有反应,特别是看到吴凡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只好悻悻然回营去了。
三日后,曹操率领大军到了城下,把彭城四面围住。
看到城上挂着“免战”两个大字,曹操不由皱眉:“吴文奇守彭城,要想让他出战,看来已无可能,志才可有良策?”
旁边的戏志才叹息道:“文奇深知其兵未能相敌,必不肯出战,若想夺下彭城,唯有劝降或强攻。”
“劝降?”曹操不由转头看向戏志才,“吴文奇会降吗?”
“文奇此前投于将军帐下,后来叛射将军,也只是为了救徐州的百姓而已。如今将军善待徐州百姓,文奇会降也说不定。”
曹操又看了看城上挂着的免战牌:“那我便手书一封,派人送进城去。”
“志才愿为将军入城送书。”戏志才向曹操拱手道。
“你去也好,吴文奇必不会为难你,同时也可窥视城中虚实,如若其执意不降,我必攻下此城。”
曹操心中对吴凡是又爱又恨,既想收为己用,又恨其成为自己的敌人。
写好劝降书,交给戏志才,戏志才单马摇铃来到城下,手中举着帛书。
吴凡正在巡城,听闻曹操派了使者来送书,便来到城门楼上,向下看去,见是戏志才。
“此必是以劝降之名,来窥探我城中虚实,开门,放他进来。”吴凡轻笑吩咐道。
张武略为担忧道:“我们在城墙上协助守城的百姓甚多,要不要先让他们避一下,以免敌使知我城中兵少。”
吴凡哈哈一笑:“不用,我正是要他们知道我城中百姓协助守城,让他们知道我彭城守城之志。去接他进来吧,我在府中等着。”
“诺。”张武应了一声,亲自下去开门接戏志才进来。
张武命城门卒打开城门,向城门外的戏志才一招手,戏志才夹马缓步进入城门。
可是他刚刚进到城门里,就被张武一把揪下马,后面的城门同时关上。
“你们,你们干什么?我是使者。”戏志才急喊道。
张武在他身上上下摸了一遍,确定没有携带匕首之类的武器,这才让他上马,跟着自己和十名兵士一起去国相府。
戏志才见城中百姓装扮之人来来往往,转头往城上看去时,却是见兵士和百姓掺杂一起,相互协作。尤其是那些百姓脸上皆挂着坚毅之色,无半点愁容,看起来皆是自愿,而不是被人所逼。
一路来到国相府,城中无论是兵士还是百姓,虽然皆是神色匆匆,却无显露恐慌之意。
戏志才心中暗暗惊叹道,吴文奇已得彭城百姓之心,虽然他只有四五千兵,但是这些百姓皆上城相守的话,则与万兵无异了。
而且城中百姓如此信任,如此坚定支持吴凡,无论是劝降与攻城都将是徒劳。
跟随着张武来到国相府中,进入议事厅,却见吴凡正一个人在里面饮酒。
“文奇,我们又见面了。”戏志才拱手道。
吴凡向旁边一指,示意戏志才坐下,微笑道:“志才兄,你知道此刻我心里在想着什么吗?”
戏志才坐下,马上有兵士拿了酒和杯上来,放在他身前案上,把酒倒入杯中,方才退下。
戏志才拿起酒杯,向吴凡遥举道:“你是否在想着,我这是来向你劝降,实际却是来窥探城中兵力布置的呢?”
吴凡举起酒杯,一仰头喝光,才慢慢放下酒杯,摇头道:“不,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在想着,要不要把你留下来。”
戏志才面色微惊,却突然大笑道:“文奇为何要留戏某呢?是怕我会将你城中实情告知曹将军?”
“不,你又错了,我知你,你却不知我。志才兄,你是有智谋之人,放你回曹操身边,我实在是不放心。”
“文奇已尽得彭城百姓之心,彭城坚如磐石,还怕将军能攻破吗?”
吴凡站起身,走到戏志才面前站定:“我自信能守住彭城,只是我也不想这彭城的百姓有所伤亡。志才兄,不怕告诉你,如我所料不错,就在曹将军出兵之后,留在兖州的陈宫和张邈,已经派人去河内迎接吕布,前来袭取兖州。所以,你应该劝曹将军早些回军,免得到时候兖州丢了,徐州又得不到,成为孤魂野鬼了。”
“哈哈……”戏志才大笑道,“谁不知道曹将军与张邈张府君是旧友之交,将军即在出兵前,亦对程仲德说,兖州若是有事,可携其家属往陈留依张府君,怎么到你这里却是张邈叛迎吕布了?”
“口说无据,想知道是不是其实很简单,只要曹将军派人回兖州暗中探视陈宫与张邈,又或者再派人到河内去监视吕布的动向,便可知真假了。”
戏志才若有所思,问道:“你身在徐州,如何能知道这些事情?你只是在信口胡言,想让曹将军退兵而已。”
吴凡大笑道:“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我再告诉你,吕布若袭兖州,曹将军最多只能保住三城,其余皆叛。今日告诉你这些事情,其实是想让曹将军以后不要再来攻打徐州,我仅此要求而已。”
“看来我此行是无功而返了,也罢,早知必是如此结果。”戏志才说着掏出曹操手书布帛,放在案上,起身向吴凡拱手告别。
吴凡对张武吩咐道:“带戏先生出城。”
然后又在戏志才身后喊道:“志才兄,记得将我所说之话告知曹将军,记得让他派人回兖州和河内探查情况,记得叫他不要再来徐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