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最后韩王安亲自定夺,韩宇即使心中不愿,却也不敢继续推诿搪塞,只能无奈领命答应下来。
至众人离开王宫之时,天色已彻底昏暗,漫天繁星闪烁下,显得绚丽多彩。
穿过宫廷正殿大门之后,韩選正要踏步往竹谞居而去,一道清亮的声音叫住了他。
“選弟。”
只见本该已然回府的四公子韩宇,正矗立宫门之前,含笑看着他,这是这个笑容颇有些勉强之色。
韩選很清楚,也知道对方肯定会疑惑自己的提议,所以他才磨磨蹭蹭半天,最后一个离开宫廷的。
他故作诧异,不解道:“四哥?你怎么还没有回去?现在百越贼人横生,你可得要小心些。”
韩宇深深看着他,眸中浮现一缕复杂之色,不过转瞬即逝,平静道:“選弟,四哥这段时间事务繁重,我们兄弟两人颇长时间没有促膝长谈了,不如今日去往四哥府中,让我招待招待你。”
面对他的邀请,韩選并没有一口答应,反倒颇有些为难道:“四哥,我们兄弟相聚可以改日,但太子被贼人掳走,而四哥你更是主事之人,小弟可不敢劳烦你呀。”
韩宇怎能听不出他有些欲擒故纵的意思,微笑道:“不瞒你说,四哥也正在为此事烦劳,如今也没有丝毫头绪,而此事又是選弟你推荐的,四哥自是来向来请教一下。”
这一次韩選没有继续推辞,沉吟数息后就点头答应道:“既然四哥隆重邀请,小弟要是还不答应,是不是不识抬举了?”
“请!”
“四哥请!”
两人相视一笑,来到了路旁一辆早已等候多时的精致马车侧旁,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啪!
等两人坐好,马夫轻甩手中马鞭,马儿轻嘶一声,踏步而行。
韩宇所在的府邸离王宫颇近,只是一盏茶功夫,马车就行到了府邸门前。
在此其间,韩宇并未提起丝毫关于营救太子之时,反倒聊起了往日的嘻闹时光,韩選也乐于如此,亦随他东拉西扯。
“义父!”
灯火通明的府邸大门前,一名身材挺拔,年约弱冠的青年矗立,向踏下马车的韩宇行礼道。
韩宇笑着指着这名青年,向随后而下的韩選介绍道:“選弟,这是四哥义子千乘。”
转首又向韩千乘道:“千乘,这位是义父十三弟,韩選,还不拜见?”
盯着韩選的韩千乘眸中掠过一抹精芒,垂首行礼:“千乘拜见十三公子。”
韩選目光一扫,就注意到了他抱拳而握的手掌上结出的手茧,若有所思:“你既然是四哥的义子,那么与我也不算外人,就不用多礼了。”
韩選的实力,韩宇可是亲眼见过,见他似有似无的扫过韩千乘的手臂、手腕之间,亦明白他看出了些什么,也没有多说,向韩千乘吩咐道:“千乘,今日我要与選弟把酒言欢,你速去准备吧!”
韩千乘点头领命:“是!”
等一切安排妥当,两人已来到了府邸庭院之内,橘红色的灯光点缀,屋内的装饰一目了然。
比起王宫的富丽堂皇,韩宇的住处颇显雅致,但与竹谞居的素雅不同,此间却显露出些许绚丽之彩。
这种风格,倒没有让韩選有多少意外,因为从韩宇外貌和气质来看,倒也十分恰当符合。
身姿优美的侍女奉上香茗,两人边品边聊,直至三巡之后,心中颇多疑问的韩宇最先沉不住气,引入话题道:“選弟,刚才与父王面前,你竭力推荐四哥,真是太过于看得起四哥啊!”
遮遮掩掩,韩選怎不知他在试探,也不着急,含糊其辞道:“四哥何必担忧?虽说贼人阴险毒辣,且还挟持了太子,然而毕竟这可以说是我们的家事,倘若让太多人参与进来,会让他人过于看轻韩国王族的。”
见他还这般敷衍,不说自己关心之语,韩宇也不再旁敲侧击,开门见山地问道:“選弟,你应该很清楚四哥意思,在场之人中,无论是大将军还是相国大人,都是智谋超群之人,你一个都不曾提起,反倒向父王提议让我主管此事,不知你到底有何想法?”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韩選也不好在左顾他言,神色一正,眸中对之对视,语出惊人:“四哥,你想成为太子吗?”
与此同时,灯红酒绿,依然充斥着纸醉金迷、靡靡之音的紫兰轩还是热闹纷繁。
只是稍逊王宫之富丽堂皇的三楼雅屋内,或站或坐着四人,皆是眉头紧锁,显露郁色。
其中,属韩非脸色最是沉重,担忧和疑虑这两样本不应该出现在身上的情绪尽显。
拿起酒樽,他狠灌了一口酒,喃喃低语:“小選为何要让四哥担任主事官?这好像不怎么符合他一贯来的处事方式。”
伫立打开半侧的窗户旁,卫庄闻其言,头也不回地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利益以外,如何东西,包括人在内,都不会一成不变。”
韩非叹了口气,再次噙了一口贴切的紫女满上的酒,抬眸看向背站而立的卫庄,迟疑了一下,问道:“卫庄兄,以你所见,你觉得小選为何要推荐四哥当任此事?”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会有动机所在。”
卫庄回转身形,冷眸亦与之相视,淡淡道:“在那百越妖女袭击之时,韩選断然出手,以我的观察,他向来谋定而后动,而这次如此迫不及待,肯定有巨大的利益驱使着他。”
韩非沉默了数息,又问道:“那卫庄兄觉得是什么利益驱使着他?”
卫庄沉吟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对于他,我也了解不多,情报方面也寥寥无几,但从往常他的出手时机来看,这件事绝对还有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存在。”
韩非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想起至今韩選为数不多出手的几次,鬼兵劫军饷中获利一万军饷,更是从姬无夜手中夺得了左中尉之职,还有火雨玛瑙案中,最先找到了兀鹫,也是最先找到了不少他人不知的消息。
此间种种,无不显示对方老谋深算,绝不似从前那般碌碌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