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乍现，一点光辉从边缘迅速蔓延整个天空。头饰上的骨头碰撞交错间发出叮铃哐啷的响声，老人虔诚地把它戴在钟离头顶上，唇红齿白的小男孩乖乖席坐，裙摆交错布满整个房间。

没人说话，学会巫术的钟离能直接读出老人的心思，他缓缓站起走出去，被欢呼声和食物淹没。

“第二关我卡了好几天了，不敢随便选。大佬有什么建议？”

小包间内人不多，环境也只是一般般，只能算得上整洁鲜明，叶晓被众人迎接到苏染身旁，“别叫我大佬，我只是运气好。”

苏然递给她一杯可乐，面色淡定从容，像是刚才的郁闷只是错觉，“谢谢。”

不管怎么说，叶晓道谢了，从桌面中央拿起白酒，兑进可乐里。

闲聊了一会，人都来齐了。没有特亮眼的帅哥也没有不堪入目的怪人，一看就是接受过联邦的基因改造，所有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好看。叶晓和苏然算是这群人的颜值巅峰了。

还有苏染小姑娘。她可是千里挑一的大美女……苏染呢？

大概是已经聊了几个小时了吧，虽然众人都热火朝天地聊着，但明显都显现出疲态。门口被打开一条缝，丝丝冷风从里面吹进来，唐青站在门口，看见叶晓出来快速地关掉电子烟，放入口袋。

“那是什么？”

唐青扬起一个阳光的笑，明显不太开心，“违禁物品。”

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烟酒都是不能碰的东西。不过唐青还是学生，规矩也就没那么严格。

叶晓反正没这烦恼，她又不是军人医生。于是在唐青身边一靠，“来一根。”

烟雾缭绕中，玻璃地板下的戴梨和苏染清晰可见。

“姐，我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唐青面色如常，好像真的不在意。

“哦，我透透气。”叶晓呼出一口烟气，“你俩也真是有意思。”

唐青也跟着笑，没在从兜里掏出烟来。站起来整理了下褶皱，“我进去了，你再待会吧。”

包袱真重……

门后，苏染小姑娘悄悄地走进来，她本想悄无声息地溜回包间的，可惜这里烟雾缭绕，二手烟的气息布满走廊，小姑娘猝不及防被呛得失声咳嗽起来。

叶晓见状连忙掐灭烟头，从兜里丢出一个球状物体。球状物体一接触地面就发出噗尺一声脆响，两边裂开露出其中中空的构造。只听呜呜的声音响起，没一会烟味就全被吸入，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苏染点头，转身就想回包厢。被叶晓拦下来。小姑娘被呛得两颊通红，要是现在进去指不定唐青误会什么。

虽然……唐青看起来是要放弃的样子。

“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小姑娘歪头仔细想想，怪有些不好意思的拽拽头发，“也没什么啦，就是约好……”

什么？

叶晓看着苏染的樱桃小嘴张张合合，还不时浮现出羞涩的神情，大致猜到他在说什么。

但是她什么也听不见。

脑中忽然有个奇怪的声音响起，但是嗡嗡嗡的电流声掩盖了声音，她即听不见苏染在说什么，也听不见那个脑子里的声音。

耳畔只剩下电流声，滋滋嗡嗡交错地响着，眼皮越来越重，叶晓聚焦在窗外闪烁的霓虹灯上，最后的视线是身上反烁啦红黄绿光晕的苏染小姑娘，担心地向她伸出手。

拉不住……叶晓倒在地上。连苏染最后那声呼唤也没听见。

“叶晓？！”

刀尖，划开细嫩的皮肤，鲜血喷涌而出。

台下传来一波接一波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狂欢。是故事的开始，也是转折的终章。

钟离收回匕首在袖口轻轻擦拭，露出一个腼腆的假笑。

鲜血从祭品的胸口中流出，绵连不断地滴落在祭台中心的石碗中。

直到石碗装满，台下的老人这才跑上前，将昏迷的祭品带走。

石碗里是混合了血液和绿色药剂的不明物质，随着轻轻晃动，慢慢变成暗沉的棕色。还能看见刚刚丢进去的头发丝，正在逐渐被腐蚀。

台下，一个老妇人蹒跚着走上来，用自己弯曲的背部保护怀里的婴儿。

她佝偻的身姿和有力的脚步不成正比，但看外貌，是绝对猜不到她如今才四十出头。

叶晓记得这位妇人，她是第一关那位神似郭德纲的人。

“祭司大人。”老妇人沙哑着声音，叶晓费尽力气才听出她口中是在说些什么。

“请为吾儿降下恩赐。”

襁褓中的婴儿毫无所觉地吸吮手指，安心地靠在老妇人的怀抱中，对外界一无所知。老妇人将小孩往钟离面前推了推，用饱含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手中的石碗。

她又重复了一次，“请祭祀大人降下恩赐。”

鼓声渐起。每一道鼓声的落下，都像是有人在心脏上狠狠踢了一脚。

老妇人面部充血，皮肤泛红，费力地喘着粗气。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倒下，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抖叫嚣，想要突破束缚。

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早已准备好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歌颂起来。

一阵微风拂过，兴奋的村人摘下脖子上的挂饰，高举在空中。挂饰被微弱的星光穿起，形成一张密布的白色光网。

天空上繁星满天，淳朴的村民相信只有星光和月光会赋予祭祀魔力，而不是过分耀眼夺目的日光。

叶晓抬起手，便发现自己的血管也在极度兴奋地跳跃着。这一幕超出常识，是难以描述的诡异。

老妇人从口袋里掏出一节骨头，颤抖着递给钟离，“烦请祭祀大人……动身。“

钟离接过骨节，放在石碗中轻轻搅拌，直到骨节本身也被腐蚀成粉末，融入液体。

液体不断晃动，有一两滴不小心溅出来，滴在石板做的地面上。很快蒸发干净，腐蚀出一个浅浅的白坑。

她口中的恩赐，是钟离手里这碗浓度极高，腐蚀性超标的不明物质。

在空旷的草地上，冰凉的石台上，身着圣装的祭祀安静地聆听歌颂之音，虔诚地将石碗奉上。

他没有跪下，甚至可以说是站得笔直。空中刮来了一阵含着水汽的微风，一道水流凭空出现，落入石碗中。

钟离拿起石碗，接过老妇人怀中的婴儿，将已经变得清澈透明的液体倒入他口中。

鼓声敲得越发卖力，响彻了整个洞穴。

随着婴儿的一声啼哭，老妇人喜极而泣。

空灵优美的和声之中，老妇人举起了全村的希望。

这场荒诞的仪式已经没了秦晓的戏份，叶晓全程围观，神色冷漠。

他们高兴不了太久的，她会让这场闹剧结束。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