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常晴沿着小路从赵如月居住的暖房出来的时候，刚刚说等在这儿的采菱不知道去了哪儿，自己这趟可是花了足足五两银子，就这么无功而返怎么行？常晴正寻思着再去采菱那儿套点话，这时候就看见若雪带着一个婢女从不远处经过，她一边走一边不住地抱怨，“你看看这都几天了？赵姨娘还是不许我接客，死了都死了，难道还想让我给她守孝啊？”

常晴立在原地聆听着这句话，同时看着那两个背影渐渐走远，不知怎么，她怎么都不觉得若雪会是凶手。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采菱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出来，她朝着常晴看的方向看了一眼。

常晴赶忙收回视线，“哦！没什么！你去哪儿了？”

“去厨房给你拿了个橙子！看！这是刚买来的上好的川蜀脐橙！我给你包起来，呆会儿拿回去吃啊！”采菱说着又用丝帕包起来，然后自己就塞进了常晴身侧的口袋。

“你自己留着吃吧！”虽说常晴花了钱，但她还是不太愿意要采菱的东西，她拒绝着。

“啧！别动！让你拿着就拿着，我在这儿想吃什么没有？”采菱嗔怪道。

就是因为她在这儿，所以她才不忍心拿她东西啊！常晴被弄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要知道橙子这种水果虽然在这个时候不常见，但在现代她老爸可是经常一塑料袋一塑料袋的给她买。

重新回到采菱的闺房，因为执拗不过，采菱最终还是合常晴的意把那个橙子切开了，然后两个人坐在桌旁一起吃！

“对了！你去赵姨娘那儿问到什么了吗？”采菱用小竹签叉起一块橙肉递给常晴。

常晴摇摇头接过那块橙子回了一声，“没有！”

采菱看着她不自觉地露出一种无奈之色。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常晴琢磨了琢磨问：“采菱姑娘！红鸢一年能给枫林苑赚很多银子吗？”

“那是自然！否则枫林苑还能白养着她吗？”

常晴听闻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赵如月确实没理由杀她，就算激情犯罪，之前也应该考虑一下后果啊，再者说在常晴看来，赵如月独自经营一家青楼，不像是一个容易控制不住情绪的人。

见常晴没滋没味嚼着橙子一脸的难色，采菱蹙眉思索了片刻，随后向常晴耳边凑了凑说：“常公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啊？”常晴诧异转过头。

采菱用近乎蚊子的声音趴在常晴耳边说：“我怀疑红鸢根本就没接过客！”

“什么？”常晴听闻当时就一震。

“你小点声！”采菱十分谨慎地朝门那边看了一眼。

常晴也尽量把声音压低，“你……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你知道做我们这行每月都得吃一种药吧？”

“嗯！为了避免怀上孩子是吧？”

“嗯！有一次我去领药无意看了一眼登记册，那上面竟然没有红鸢的名字！”

“这说明什么？”常晴不解问。

“这说明她从来没领过药，也没吃过药，这怎么可能？我们可是女人，怎么可能接客不吃药？”

常晴更不解了，“照你这么说，她不接客怎么帮枫林苑赚银子呢？”

采菱耸了耸肩，“不知道！所以只是怀疑么！可能红鸢天生就不是会下蛋的鸡！”

不是会下蛋的鸡？

从枫林苑出来，常晴这刻更迷惑了，红鸢身为枫林苑头牌却不接客，还能赚一大把一大把的银子，话说她的客人都有特殊癖好吗？还是都是正人君子，只看不摸！

常晴没心思再欣赏长安街头的那些花红柳绿，她压着头极力地在眼前的这些千头万绪中寻找着破绽，然而就在此时，身后陡然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常晴心一惊赶紧拉回思绪闪到一边，话说这都是谁啊？不知道长安街头不许纵马吗？

常晴侧身转过头，然后就看见一匹高头大马一个急刹车停在她旁边。

“去哪儿啊？本王顺路可以带你一程！”马上那人手握缰绳居高临下问。

常晴目光向上，当她看见那个人的脸，顿时有一种什么话也不想跟他说的感觉。

“哎！别走啊！本王跟你说话呢！”李愔骑马跟在一旁，“你不是回府吗？正好我去找三哥，可以顺路带你一程！”

常晴感觉自己此刻嗓子眼里的那句话若是不马上说出来，她立马就能憋死，于是扭过头十分没好气地甩给他一句，“用不着！小女有腿！”

常晴加快步子朝前走去，可是身后那人并不罢休，伸手啪一下抓住她的胳膊，然后用力向上一拉，常晴只觉得整个人顿时嗖地一下就飞了起来。

“你干嘛？信不信我告你性骚扰？”常晴莫名其妙被人揪到马上用力在李愔身前蹬腿。

李愔双臂将她限制在身前，“惹恼了马害本王受伤那可是死罪，所以最好别再乱动！”

身下的这个可是活物，搞不好真能把他俩甩下去，就算不是为了脑袋，而是单单为了自己的胳膊腿，她也不敢再动，常晴揪着马鬃毛歪着头怒气冲冲瞪着他！

约莫半个时辰后，常晴跟李愔一前一后跨进李墨言书房的门槛，李墨言抬眼看了看两人，然后李愔也没等他问，就开口说：“刚刚在街上碰见，顺道就给三哥带回来咯！”

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吧！李墨言朝旁边扫了一眼，常晴嘴唇紧抿站在那儿，那眼神明显是有气没撒出来！

“去准备茶点！”李墨言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开了的常晴暂时先支开了！

常晴声没应，礼也没行扭头气呼呼就走了，李墨言也习惯了她的没规矩，待她走出门去，他将目光转向李愔开口问道：“昨日进宫还顺利么？”

“老样子吧！若不是四哥急着觐见，恐怕我得午后能出来！”李愔一脸无所谓。

“父皇准你留京了？”

“嗯！在他老人家看来把我放哪儿都不能让他安生，思来想去还得放眼前，不过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再龙颜大怒把我赶出去！”李愔说完笑笑，似乎把这当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