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很偷懒，没到6点躲进西边的山后面盖起厚厚的棉被睡觉去了，把偌大的天际交给了无边的黑色，天地间的万物无奈的被披一层黑黑的面纱，万家灯火如鬼火一样在黑色闪耀。

大楼里的一个房间，一点火星在黑黑的空间里面快速的一闪一灭，偶尔的谈话声让人知道有两个人在黑暗抽着烟，浓浓的烟雾从半开的窗口慢慢涌出立即与外面的夜色缭绕成一体。

胡大松和秦书凯正坐在胡大松的办公室里，快下班的时候，胡大松打电话让秦书凯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下，在这个点，领导叫自己到他的办公室去，多半是有事，而且是不想为外人所知的事情，放下电话后，秦书凯来到了胡大松的办公室。

一进门，秦书凯见办公室的光线已经有点暗了，伸手想要开灯，却被胡大松制止了，胡大松说，反正只是说几句话，看见看不见并不是很重要。

领导发了话，秦书凯也不再坚持，坐到胡大松办公桌的对面，想要知道胡大松找自己来谈话的目的。

胡大松从办公桌的一包烟里抽出一支，顺便递一支给秦书凯，秦书凯赶紧拿起打火机帮领导把烟点，秦书凯平常并没有抽烟的习惯，此时却不得不陪着领导一起吸了起来。

胡大松看了一眼秦书凯说：

“一天，那天的协调会你也参加了，听了sn的讲话，知道了高新技术园区项目申报进展的实际情况，市政府对项目争取很重视，把它列入发展改革委员会今年的年度目标任务，谁都知道市政府这样做目的是什么，那是要发发展改革委员会把这个任务不折不扣百分之百的完成，如果争取不下来，那么不仅是目标任务完不成，年终考核不过关，也意味着单位今年每个人没有目标考核奖，意味着收入将减少几万。真是这样，一把手不仅要在市领导那里挨板子，还影响主任在市领导眼里的形象，现在王主任要求我尽快寻找合适的人选项目的争取，你的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胡大松从办公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湿润那几乎冒火的喉咙。

“主任，你不说我也知道项目争取对整个单位特别是王主任的重要性，今天在协调会也仔细观察了那些参加会议的各部门局长和处室长，局长们对此事似乎很关心，但是从表态可以听出他们把全部的责任都压在那些处室长身，处室长应该感到任务艰巨，责任重大，那可是关系到普安发展的大事。可是我却发现，那些处室长脸色没有一点的责任感，都是一种应付的表情，如果真是这样，光凭发展改革委员会一家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秦书凯对胡大松说出自己观察到的一切。

“看来，你真的很成熟了，参加一次会议能看出问题的关键。现在整个项目的状况确实是这样，我们发展改革委员会很努力，科技局、经贸委等那些协助的部门却都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每次开协调会，几个部门都是调子高高的，表示全力以赴积极配合，真的要他们拿出基础资料的时候，理由重重，百般推诿，没有一个主动配合的，这也是第一次申报争取失败的主要把原因。”胡大松对秦书凯分析说。

“任何事光凭一个单位使力，肯定难成功，科技局等部门的处室长门积极不配合，肯定有其深层次的原因。应该说，能做到处长这个位置，代表单位负责全市这个方面的工作，政治素质肯定没有问题，否则，也不可能到这个位置。”

秦书凯对事物的分析都很犀利到位，这也是胡大松越来越赏识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一天，你分析的和我的分析完全一致，所以赵长贵副主任向王主任汇报说几个部门协助的处室长有问题，希望王主任出面给几个部门的局长打招呼的时候，我没有反驳，但是心里知道，那肯定不是那些处长们的原因，否则，不可能这么多的处室长都有问题。所以，王主任听了赵长贵的汇报后，决定重新安排人共同负责国项目的争取，要我推荐人选的时候，首先想到你，认为你能担此重任。”

“谢谢主任信任，真的参与这个项目，我肯定认真负责负责的事，不辜负主任的期望！”

秦书凯真心的回答说。

如果到了高新技术处，真如胡大松副主任所说，参与项目的争取，那么为自己以后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市政府多次表态，对争取项目有功人员一定会给与奖励，自己去了，不管伍超还是刘守则负责项目，只要自己全力配合，共同把项目争取下来，那么最少也要给自己安排个处长，否则，按资排辈的话，再过十年也轮不到自己坐处长的位置。

“当然，党组会议没有开之前，你暗地关注这件事，等到党组正式决定了，能正式参与开展工作。”

胡大松没有对秦书凯解释不能让他光明正大的参与的原因，这个原因只有胡大松和赵长贵两个人清楚。

胡大松和赵长贵原来都在办公室呆过，那时胡大松是副主任科员，赵长贵是办公室副主任。从职务说赵长贵是办公室领导，但是级别两个人都享受副科级。当时赵长贵的爸爸是副市长没有退位，政治前途还是蒸蒸日，所以赵长贵也跟着沾光，在单位是主任也不轻易反对他的话，有此优势，赵长贵对任何人说话都是指挥口气。

可是，胡大松对赵长贵却是很不待见，对赵长贵布置的事都是应付了事，对赵长贵的讲话能打击打击，一次办公室年终全体人员会议，办公室主任讲话结束后，副主任赵长贵也理所当然的讲了全体办公室人员在新一年要注意的事项，提到胡大松负责的字工作时提出要精细的要求。

胡大松当场提出反对意见，说字工作也不是你负责的，我怎么做那事我的事，有问题我负责，你狗抓老鼠多管闲事操什么心，想插手我的事，门都没有。

赵长贵的面子很难看，说我是办公室副主任有权利管理整个办公室，怎么不能管你，难道你不是办公室的人员。

胡大松当时问，办公室主任也是办公室的人员，是不是你也能管，是不是办公室主任做什么事也要向你汇报，你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后来，两个人的矛盾闹到分管领导那里，分管领导没有问任何理由，每个人各打50大板，不了了之。

后来，人们议论说，胡大松敢这么和赵长贵作对，肯定是有领导在后面撑腰，否则，他敢得罪副市长的儿子赵长贵。

从那以后，两个人形同水火，暗地里争的很厉害。赵长贵因为有背景，做了副主任，在党组会时刻反对胡大松提拔，可是胡大松却很得主任信任，所以即使赵长贵反对了，还是在主任的积极推荐下，提拔为副主任。

胡大松不能对秦书凯说这些，也不能对秦书凯讲，现在赵长贵在王主任面前极力推荐刘守则做高新技术处处长，极力争取让伍超继续负责项目争取。所以，在人选的决定，主任没有最后表态之前，胡大松不能过早的透露具体的内容，只能说想让秦书凯参与。

“在党组决定之前，我想到项目争取下来的几个市去考察考察，了解别人成功的经验和做法，做到知己知彼。”

秦书凯继续说：“主任，快过年了，我想着，这个时候到附近的几个市去考察肯定不方便，还要麻烦你和几个市的发展改革委员会联系一下，这样才能有对口部门负责接待，学到有用的东西！”

“这个没有问题。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胡大松很欣赏秦书凯做事风格，不拖泥带水，干净利索。

“如果联系好，今晚走也可以！”

胡大松点点头说，我喜欢你这种干事的精神，你大胆放手去做，只要是需要我做协调工作的，你跟我直说。

秦书凯点点头，他想说，自己也很喜欢跟胡大松这样性格的领导合作，确实是很愉快，可是这话从脑子里过了一圈，没敢说出来，否则，好像听起来有点像领导表扬下属的味道，这显然是不合适的。

春节临近，夜很深了，大街依然人来人往。

市政府附近几家酒店的生意特别好，每天餐厅的桌位很早被抢定一空。吃饭的大多是县区到市区各部门送礼拜年的人员，礼送完了，收礼的人招待来人一顿，表示感谢。

刘守则也在市政府对面的食为天酒店订了一桌，邀请伍超、陈达一家老小一起聚了聚。理由是平时大家工作都很忙，难得几家在一起，快春节了，正好搞个家庭聚会，在一起谈谈话，增加感情。

刘守则这么做目的很明显，是希望考察的时候几个人帮自己说点好话。

饭桌，伍超等人极力吹捧刘守则，说刘守则是有能力有经验，做处长是绰绰有余，是副处级也是指日可待。刘守则感激的说，真的有那么一天，也是老处长和兄弟们帮助的结果，一定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