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地走近,那躺在地上人的容颜也就愈发清楚。
她似是睡着一般,神态安详,可嘴角的黑血,苍白的面孔却又那么残忍地昭示着她所发生的事情。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瑶儿若是有事,你们就都去给她陪葬!”沈香槐的声音很大,周围所有人都不敢吭气,请太医的人才刚刚出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呢。
眼前有人走来,她抬起头,看到顾燕辞穿着亵衣光着脚走过来。
这几日的传言,加上倒在自己面前的柳瑶,以及日渐冷漠的太子,她终于有些撑不住了。
“宁王,你到底还知不知道你是谁,知不知道瑶儿是你的妻!”
他蹲了下来,伸手摸向柳瑶的面庞,却被沈香槐一把推开。
她声音抖得厉害,对他说:“你若是不能保护好她,还不如早日休了她,为何要拖拖拉拉,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啊,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头脑乱得厉害,一时间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他一把将柳瑶从沈香槐怀里夺走,整个人疯了一般向着太医院跑去。
小瑶……小瑶……你千万不能有事。
他在胸中大喊,撕心裂肺却不会有人听到。
太医院离东宫有一段距离,他用尽全力抱着她跑到了,脚也被一路上不知名的小石子,碎渣子划得鲜血淋漓。
人一放到床上,现下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围在了柳瑶的床前观察。
顾燕辞紧紧握着她的手,冷汗从额头流到了下巴,再顺着下巴进了雪白的领口,打湿了一大片。
太医们一观察,心里就有数了。
可他们不敢说,看着宁王这幅颓唐样子,他们有些害怕。
毕竟这宁王妃……已经断气了。
他们还想留着命呢。
握着的手此刻凉透了,他好不容易出声,却哑得厉害。
“她到底怎么了。”
一众太医跪了下去,齐齐地磕头:“王爷节哀。”
“节哀……”他伸手抹去她嘴角的黑血,眼里不知怎么地就模糊了,温热的感觉在脸上肆意纵横。
他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亲着她的额头,
“小瑶,他们叫我节哀……这不好……你快醒来好不好……”
有泪水滴到了她的脸上,他赶忙用手擦去。
“小瑶,我不当王爷了,这么多年我也攒了些钱,我带你走好不好,你想去哪你和我说……”他越抱越紧,喉咙已经哽咽得快说不出话了。
“你……快,快告诉……我……。”
怀里人从始至终都很安静,桃红色的衣衫称得她的脸颊红润了些,她好像真的只是睡着了,好像等睡醒了就会睁开眼看着他笑。
顾燕辞挥了挥手,底下的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留给他们独处。
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看着她紧闭的双眼。
“小瑶,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你,喜欢我吗?”
她自然不能给出答复。
他抬手慢慢取下了她发间的玉簪,这玉簪模样粗糙,是当初他亲手给她做的。
他将簪子尖头对准自己的心口,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小瑶,你等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