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日若燕人知道他失踪了,肯定会来找我问话。”倾颜小声的提醒道。
秦丰想了下:“我带你回我府内。”
倾颜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又什么好的对策了,就点着头随秦丰向府外走去!而秦丰也没有再继续回到宴内,只是打发小厮向丞相告辞。
出了丞相府邸,人渐渐多了起来!倾颜刻意躬身的待在秦丰身后,好在黑夜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容颜。
走到马厩时,因为大家都还在举杯夜宴,里面冷冷清清的。驾马的小厮祈成还在假寐,秦丰轻咳着一声,才把他惊醒起来,他忙的请罪声道:“殿下,小的”
而他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倾颜的身上,这是近几个月来秦丰首次带女子,眼中充满着惊异!
“马上离开这里!”秦丰一把拉着倾颜的细手,坐回到马车内冷声道。
祈成挥着马鞭在空中扬起了阵阵响声,驷马驾车飞驰的跑在路道上,驷车吱呀吱呀的外面的争吵声与着驷车内天壤之距,里面静的几乎落针可闻。
倾颜似乎未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秦丰转换了下坐姿露出和蔼的笑意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倾颜微低着皓首道:“奴家倾颜,谢过殿下刚才的救命之恩”
秦丰冷声间道:“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救过你!”
这话的弦外之音,让她吓的脸无血色,苍白的嘴唇也抖动起来,一眨眼间她就忙从车内的落座上起身跪下道:“殿下,奴婢知错了!”
驷车缓缓驶入热闹的街市之中,凌空而放的夜灯使着车内忽明忽暗,这个时候的倾颜,显得更加诱人,也多了几分让人呵护爱怜的感觉。
秦丰深吸了口气,就拉开驷车内的窗帘,夜色深深,鹅毛飘雪,冽封吹拂着着脸庞,微微有些生疼,饶是这样的情况下,长安街市仍万人空巷,人来人往不绝。夹杂着形色各异的小贩,当真是热闹非凡,洋溢着一片盛世祥和之景。
秦丰待在自己府内半年有余,也是许久未曾见过这样的盛景。愈发的向着前面走去,rn拥挤异常,在外面驾车的祈成道:“殿下,不然从安化街绕过去?”
秦丰摇着头道:“祈成,你驾车过去,到安化街尽头等我,我趁机逛一逛这夜市!”
说完这话,秦丰就握着倾颜的手缓缓走下马车,祈成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的殿下,甩着马鞭离去!
路人掌灯,“吱咛吱咛”的踩雪声,秦丰与着倾颜并肩而行,或许是路人的氛围感染着倾颜,秦丰可以感觉的到,她的心正在慢慢放松下来!
夜灯点缀着的长街,远远望去宛若天上星河的银龙一般!路边的街市上,摆满着各式各样的香包、字画、首饰秦丰饶有兴趣的驻足一观,身为女儿身体的倾颜,自是天性般的走进细细看来!
与着宫廷的饰物相比,夜市上却多了些异域风情,这些全是沿着丝绸之路运送过来的!眨眼的功夫,倾颜手中就拿着一块翠玉手镯,纹理可见的鸡血可以看出此物的不凡!那老者笑道:“小娘子真是好眼光,此物乃是从西方大月氏传来,乃是这里的镇店之宝!”
一旁的秦丰听后这话,嘴角莞尔,他一把将着手镯戴在倾颜的手上道:“老人家,此物价值几许,我包了!”
或许是手镯太过于惊艳,倾颜没有出言拒绝丝毫,双眸就一直盯视着而老者却是摇了摇头道:“公子,此物贵重!乃是本店镇店之宝,非金钱所能左右的!”
“既然非金钱可买,不知老先生怎样才能割爱呢?”秦丰对于这样的营销策略自是了熟于心,但此时此刻间他只想搏美人一笑!
那老者手向着旁边摇手以指道:“小店素来以文会友,若是公子能够对出家叔留下的词谜,此物当送予公子!”
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着几位青衫士子抓耳挠腮的思索着,秦丰看着一行大字的词面:夜静龙门听鼓浪,他不假思索的就笑回答道:“此时无声胜有声。”
老者先是“咦”的一声,旋即不解的问道:“公子,何以琵琶行中诗词作解呢?”
秦丰:“贾文首先生有言:词谜之解在面,这词谜面为澎湖景咏景诗,底“胜”别解为“名胜、胜地”,一字弄巧,全谜皆活。”
那老者赞道:“公子大才!”他顺手拿起摊中的梨花木匣子送至倾颜的手中,微笑道:“雅物赠佳人,不负家叔所托!”这老者眼力倒是不凡,一路慌乱到此,竟也能瞧出倾颜的绝世容颜!
倾颜脸色微红,愈发的显得娇艳不可方物!而老者继续道:“公子文采绝伦,不知对对联可有兴趣?”
秦丰心情大好道:“老先生请讲。”
老先生道:“今年年初路过北国的求是书院,书院横亘着一副上联,苦思多时,一直未能对仗工整,求公子指点一二!”
那老者挺直腰身,朗声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秦丰眉宇微皱,倒是没能想到这闹市之中竟然藏龙卧虎。这看似仅仅十数字之言,但其中的意境却是精妙绝伦,岂是三言两语所能描绘的出来的?
一旁的倾颜却是柔声道:“老先生,我家公子曾教过奴家一些对仗之法,不知可能让小女子替一试?”
老者笑道:“此处以文会友,更有言说:巾帼不让须眉,请!”
秦丰看着倾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旋即大悟,教坊司的伶人一个个的深谙诗词歌赋,这副对联,怕是早有所猎!
倾颜轻声道:“迎客舫,迎客访,迎客舫中迎客访,客访几人,客舫几人。”
此联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惊的目瞪口呆!那老者更是惊诧,这副对联乃是求是书院的失意才子,在登上望江楼,看到沿江景色美不胜收,一时兴起而作!
如今,倾颜借上联虚幻意境,转虚为实,下联翩然以一客舫出现在视野中,构造出一副游江楼盛景!文采之高,着实令在场士子汗颜!
那老者作揖一拜道:“小姐文采令老夫汗颜!”
其实汗颜何止他一人?而倾颜却忙的搀扶起老者道:“先生折煞我也,这不过是我随口一言,何来的惊世之才?”
被着老者一拜,街市上来往走动的人纷纷侧目看来,那老者就直接的舍了摊铺道:“公子,请随我借一步来!”
一个老者,信手拈来西域珍奇之物,秦丰对他同样感到十分好奇!他与倾颜紧随其后,来至桥头!
桥头一侧摆着测字摊,因为毗邻如意湖,寒风凛冽刺骨,来来往往的路人行至此处,就忙的快步走开,怎么会有心落步求签呢?
一个穿着颇为寒酸的先生趴伏在桌面,老者轻轻的拍醒他,激动道:“老爷,那对联,有人对出来了?”
测字先生伸个懒腰,一双眼睛扫视过来毫不为意的回道:“对出来,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老先生闻言不禁讪然一笑,忙的解释道:“我家先生恃才甚高,还望公子小姐折罪!”
就在这时,秦丰却是双眸紧盯着测字先生,忙的上前作揖拜道:“拜见留侯!”
一拜起身,那先生眼神却突然的明亮起来:“竟不知先帝公子中有此天命,左弼右辅,五殿下显然是帝王之命!”
听到这话,秦丰的心中也是一颤,留侯在先帝在世时,就辞官做一个闲人,不参与朝政,今日桥头之言,是何用意?
秦丰:“留侯,秦丰只愿做一个安逸王爷,适才之言,折煞了!”
留侯对于这话却是嗤之以鼻,他细细端详着秦丰道:“倒也奇怪,你这面相倒是奇怪,非我之能所判断的?”
秦丰一笑道:“留侯有言,但讲无妨!”
留侯从着桌面上拿起一张宣纸,取出毛笔写出一个大大的“囯”繁体字的囯同“国”字!
对于写出这样的一个字,秦丰不解的看着留侯。留侯却是一笑的道:“此字还希望五殿下收好,殿下迟早会有用到那一日!”
秦丰虽然十分不解留侯的话,但还是下意识将这副字给收入怀中!而留侯却将眼神瞧向倾颜道:“姑娘神色间充满着惊恐,看样子适才之前定经历骇人心惊之事!”
倾颜“啊”的一声,将头迈向秦丰的怀中,这时候,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一旁的老者却道:“先生,就是这位姑娘对出了对联!”
听到这里,留侯也是一诧,不免自嘲的笑道:“没想到,今日竟连连有看走眼的时候!姑娘既然是解出对联之人,罢了,此物当属姑娘所有!”
说话之际,留侯直接从桌面下取出一副画卷,约有三尺之长,糙黄的纹理可以看出这画卷有些年份了
就在欣赏画卷之际,留侯就飘然离去!当秦丰回神过来时,桥头已然空余他们两人,适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如梦一般,若真若假
秦丰拉起倾颜,快步回到祈成的马车上道:“祈成,走,回府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