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破碎的风,我去也
“按照你现在的功力,即使你跪在你爸爸妈妈面前,他们也看不见,听不到,那么,我劝你暂时还是先跟我去七彩谷修习,等你学有所成,你再回来和你爸爸妈妈重聚,那不是更有意义?你觉得呢?”孟公知道小君的想法,但他觉得离开正是时候。
“这样啊,让我想想。”小君在犹豫不决,她看了看酒鬼。
“师父说的也是,小君,我觉得我们现在太弱,随便一个臭和尚都可以收我们,不去学点功夫真是太容易被人欺负了。”酒鬼道。
“那好吧,我们这就跟师父您走。不过,我有个请求,我们现在能不能再去江边我相公墓地看看,他太可怜了,一个人睡在冰冷的泥堆里,都不知道投胎投去哪里了。可以吗,师父?”小君可怜巴巴的看着孟公,那迷茫带点忧伤的表情,谁看了都无法拒绝。
“那就走,现在就去。”孟公点点头,本能的耸耸肩。
秋日的钱塘江夜晚,已是寒意阵阵,虽然小君是没有之身,可是在云间飞行,她薄薄的丝裙随风飞扬,白玉般瘦弱的身体显得有点弱不禁风,身子一抖,不由打了个寒战。
“冷!”小君抖一抖说道。
“那是你的感觉,感觉而已,只有人才怕冷,看样子,你还是停留在做人的时候,你现在的身份是。”孟公望了望一旁的抖抖的小君,不由笑道。
“小君可能是真的冷,师父,你看她的嘴唇都冻成紫色了,呵呵呵,不过,我说小君,我们现在是鬼,我啥感觉也没有,如果是人,怎么可能在云里飞啊?”酒鬼本来飞在后面,见小君说冷,忙着向前与小君并排。
“看我都冻得在抖,飞这么高,我又怕又冷,师父我们还是下去走吧?”小君边说,边抖得更厉害了。
“别说了,我们这就下去,已经到了!”师父说着,边带头下沉,小君与酒鬼也赶紧跟上。
浅浅的月光下,一座孤零零的墓静静的在一堆荒草中显露出黑乎乎的影子,而原本停留在坟头的几只乌鸦像是觉察到什么似的,哇地一声飞走了,留下一串吓人的回音。
一见到墓地,小君立刻又崩溃了,她往前一冲,不管三七二十一,趴在墓碑上就是一顿猛哭,酒鬼拉都拉不住,她已经是稀里哗啦。
酒鬼只好在一旁站在,两眼被小君感染也变得红红的,他低头呆呆的看着草地。
师父孟公却不管不顾,自个儿在观察四周的情况。
“师父,大祖,你们来看,我和我相公的瓷牌全都碎了,这是怎么回事?”小君突然惊呼道。
“哪里,哪里?”酒鬼赶紧上前。
只见原先整整齐齐摆放在墓碑上的两块瓷牌已经碎成爆米花一样,满地是碎片,东一片,西一块,哪里还能看清楚小君与程安的脸在哪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谁这么狠心,谁这么恶毒把我们的定情信物打成这样,啊啊啊,太坏了!”小君哭得那是个惨,她边哭边一块一块把瓷牌拼凑起来。
“奇怪啊,这么个荒凉之地,谁会那么无聊来干这么恶毒的事情,我想不通,难道你那个程安还有什么仇人?”孟公看着小君和满地的碎瓷是一脸茫然。
“那个该死的,别让我碰上,非弄死他。”酒鬼气得直咬牙,一边习惯性的掏出那把羽毛扇往地上狠狠扇了几下。
“我要把瓷牌带走,这个不能丢,将来我和我相公再见的时候,我要拿出来给他看,这是我们相认的信物。”小君边说,边用袖子一挥,顷刻满地的碎片很听话一般,转眼唰的一声全部飞入袖子里面,只是她哪里知道,她的那个程安这时候正在地宫深处的一个冰室里沉睡。
小君又去看原先墓地四周的野菊花,却见本来开得好好的花也全都枯萎凋零了。
“怎么会这样,像是被人放火烧过一般。”小君看着垂头丧气的花,气得双脚狠跺。
“谁来过,谁干的,只是有多大的仇啊要这么干?”孟公更是惊讶,他不由抬眼四处望去,当然他也不知道,这时的地宫深处,还有那么一团蓝色的影子在摇头叹息。
“花啊,你们快醒醒吧,帮我好好陪着我相公啊,啊,我就吹一首曲子给你们听听。”小君一边抚摸着完全焦了的花瓣,一边在轻声自言自语,一边拿出腰间的玉笛,忘情的吹奏起来,顿时一曲悲哀又悠扬的曲调在钱塘江畔回响起来。
微风吹过,似乎天边飘过一阵细雨,奇迹也在此刻发生了。
只见本来枯萎的菊花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它们抬起头,在努力认真听小君的曲子,一下子焦黑的花瓣完全变了鲜黄的一片海洋,把本来灰沉沉的墓身装扮得金光闪闪,哇,这情景,把酒鬼给惊呆了。
“小君,你看,别难过了,花全开了,被你的曲子惊醒了,满地都是啊。”酒鬼大声赞叹道。
“小君,你真是花神哎,你的曲子吹得太好听了,唉,花都听你的话。”孟公也是惊讶不已,说真的,看到眼前的奇景,他内心真实觉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去做小君的师父,控制自然,那是他完全做不到的事情,可是小君却可以,唉,太上老君吩咐的,总有他的道理,就听天由命吧。
“哇,太好了,太漂亮了。”小君一看这情景,就停下了吹奏,开心得直拍手,原先的悲哀早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这下好了,我放心了,有这么多漂亮的花陪伴,相公一定不会感到寂寞,他知道花就代表我,有我在,他就可以睡得安详。”小君站起身,开心得手舞足蹈。
唉,女孩子就是这样,心情就像空中的云,说变就变。
“我们走吧!”见小君没事了,知道时机已到,孟公把手一挥,就地驾起一片彩云。
“嗯!”,说罢,小君,酒鬼,孟公三人迅速往云里一站,顷刻已是影去无踪。
而不远处,同样是一片七彩祥云正在缓缓飘过。
“妹妹,听到笛子声音没有,瞧,你的花神这次是正式起航了。”
“嗯,吹得好听,希望她一路走好,恢复她的真实身份。她以前就很有能力,只是现在是个弱弱的小姑娘。”
“唉,我是在担心她那个孟公,他又能力教会花神什么东西吗?他行吗?”
“这个是太上老君的安排,我相信他的眼光,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妹妹,要不然,你干脆把你的花神重新造一次吧,可能这样更简单一点。”
“哇,你以为我是谁?那次造人完全是上苍的旨意,造出花神是偶然也是必然和唯一的,你要我再造?我可是做不到。”
“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们还是去找找那个花神要等的男人吧,帮她做点事情应该是你最喜欢的事情。”
“呵呵,你还是最懂我的心,不愧是我的好哥哥。”
话说桂香山庄,自那次捉鬼事件闹得轰轰烈烈,现在个个人心惶惶。
司令是病了,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接着就躺着床上不动了,只是两眼还是睁得圆圆的,嘴巴还在努力喘气,他是真的气坏了,和人斗和人打仗那是一马平川,可是和鬼斗,那是和空气斗,有力使不上啊。
司令夫人急的忙前忙后,又是参茶,又是煎药,她急啊,万一司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和儿子以后怎么混?
楚莹则很冷静,她知道司令是气急攻心,是心病,于是她在一旁一声不吭扮演着高贵的公主,把司令夫人气得直翻白眼。
“好消息,好消息,司令,真的是好消息!”门口一阵吵闹,副官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有屁快放!”司令见是副官,身子都懒得动一下。
“司令,司令,我仔细检查过假山的前前后后,发现那个女鬼小君确实已经不,不,不在了,可能已经被大师给消灭了,或者已经逃跑了。”副官说话有点急,边说边大口喘气还带着结巴。
“何以见得?”司令瞄了副官一眼。
“我早知道,那女鬼是和花有关系,她在花就旺,她走花就蔫,我看过了,本来假山满山的野花,现在全部枯萎了,一朵好的都没了,那说明什么,说明她已经不在了,哈哈哈,那鬼走了死了,我们安全了。”副官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
“你说的可是确实?!”听副官这么一说,司令蹦的一声迅猛坐了起了,也早忘记什么病不病了,“走,带我去看看。”
于是,副官带着司令,还有楚莹和司令夫人,一行人急匆匆的来到假山前查看。
还真是的,原先的假山是一片荒凉,不要说花都枯萎,就连那些野草也都黑了根死气沉沉。
再进到假山里面,那更是毫无生机,一片死沉,除了那偶尔的几下滴水声音。
原本在石床上的那朵花还在,不过早已枯萎卷了起来,成为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也许,她真的不存在了,看来她真的怕阳光,大师的那几块镜子把她给灭了,哈哈哈哈。”司令突然发出爽朗的笑声。
“确实是啊,有时间我们应该去谢谢大师,他还是又能力,有办法的。”副官附和道。
“那就好了,妖怪走了,司令您身体没事了我就放心了。”司令夫人是谢天谢地。
只是楚莹在闷闷不乐,她真的担心小君出什么事了,她哪里知道小君已经随孟公去七彩谷修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