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歌拿着东西,快走到自己搭的窝棚的时候,却听到了稀稀疏疏的声音从窝棚中传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什么猛禽?这一乱想,雅歌却是感觉如坠冰窟。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从背后拿了一支箭,紧紧的攥在了手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真的有猛禽,为了娘,自己要和那玩意拼命!
一步一步的靠近那窝棚。
走近了,听到里面传开了声音,道“婶子,我家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粗米你拿着,还有这一篮子野菜,是我今天刚摘的。”
“你拿这东西干什么,你家人也多,定也是不够吃的。”纪母道。
“够的够的,婶子。雅歌还没回来?”
雅歌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是放下心来,这声音哪里是什么猛禽,这是孟修远的声音啊。雅歌将手中的箭给放了起来,又听孟修远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忙答道“我回来了。”
说着便走的快了些,进了那也就能放一张床大小,还偏偏没有床只铺了稻草的窝棚。窝棚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蜡烛是唯一的照明工具,还晦暗不明,随时有要灭掉的危险。 雅歌一进去便见孟修志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露出上下两排雪白的大白牙,看着雅歌傻乐。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雅歌从一边的小水盆中舀了一碗水,喝了个干净,道“路上遇到了点事。这才耽搁了。”说着将那一个油饼递给了娘,道“娘,饿了吧,你赶紧吃了这油饼。”
就是那冷了的油饼,但是在好久没有碰到荤腥的人眼中,那丝丝缕缕传来的油腥味,已经是挑动的人食欲大开,纪母身子不好,斜靠在那堆杂草上,接过油饼,打开一看,一个金灿灿的饼子出现在眼前,在昏暗的烛光下,更显得金黄。让人不难想象那刚刚出锅时的美味。
“雅歌,你这饼子从哪里来的。”就着昏暗的灯光,纪母虽然已经是饿的不行了,但是还是不肯多咬一口这饼子。
雅歌找了个地方坐下,道:“我今天去打猎的时候,碰到了个少年,他给我的。”
孟修远听见打猎这两个字,道:“这山上可是有猛兽的,你以后莫要再上山了!”这窝棚,自己就觉得不大安全了,都快要半山腰了,要是有什么黑熊子下来,那雅歌和婶子还活不活了啊!
雅歌也是知道,孟修远这是在关心自己,但是还是摆了摆手,道:“没事,你忘了我亲爹是干什么的啊!”雅歌的亲爹,以前就是这山里的猎户。后来打猎的时候有一次再也没回来。丢下她们母子两个。纪母带着雅歌等了几年,确实是熬不住了才带着雅歌改嫁了。
纪母听到了雅歌说起了她的亲爹,一时之间有些激动了,道:“你还提他干什么!他去打猎再也没有回来,你以后也不能去了!”然后扯了一半,又给了雅歌,道:“你这出去了一天了,也没吃东西吧!”雅歌道:“娘,你吃,那人给了我两个呢,我吃了一个,这个给你。”
知道了这油饼是来路正常的,纪母才慢慢的吃了起来。但是吃了一半,却是怎么也不吃了。
雅歌也知道,以前的时候,亲爹和娘感情甚好,但是爹的突然消失,让娘打击很大。所以自己也是轻易的不提起爹。看着外面的月光渐渐的亮了起来,雅歌便将蜡烛给吹灭了,可就这一根宝贝蜡烛,用完了就没有了。幸好现在月色不错,没了蜡烛看东西也是看的见的。
孟修远看着雅歌,倒是有些欲言又止的,雅歌没看到,只是注意到了放在自己脚边的半布袋粮食,颇有些吃惊的道:“这是哪里来的?”今年的收成并不好,而且孟家人多,就是丰年也只能混个温饱,孟家又怎么会有闲粮给她。
就是这粮食,让孟修远有些欲言又止的,道:“我今天来是给你辞行的,我后天去参军去了。”这话一听,雅歌便有些着急了,今天吴煊也说了,他们家中男子都去参军了,可是也是死伤过半,这孟修远是活腻歪了?
“这大周正和北蛮子打的火热,你去这是要送死去啊!你就不想想你家中的父母兄弟?”雅歌并不同意自己的发小去当兵,今天吴煊被北蛮子差点给杀了的情景,可是不会忘记。要是没有自己射的那一箭,吴煊也定是活不成了。毕竟北蛮子长得太过于高大,就是孟修远长得已经是高高壮壮的,可是和北蛮人一比,还是差得远。
孟修远道:“雅歌,我就是想到了爹娘,才会去的,你也是知道,今年的收成并不好,参军去,一个人给十石米。”
这话让雅歌无言以对,这就是收成不好的年份,庄稼人的命运,就是想混口饭吃都是难的。
孟修远又道:“我不会读书,字也只认得几个,也无法考得功名,也就有把子力气,好歹到了军营中是饿不死的。”这对于孟修远来说是最好不过的,等将来,自己好好的混,成了个百夫长什么的,到时候雅歌也大了。自己也能回来娶雅歌了。想到了这里,孟修远有些羞赧了。
这个世道,要是饿不死就已经是极好的了,孟修远为了现在朝堂给的那些粮食,还有将来在军营中至少饿不死,而选择了去参军。这让雅歌觉得无奈而可悲。
雅歌道:“那这半袋子粮食,你拿去。我不要。”统共就给了这点,孟家人多,自己是绝对不会要的。
孟修远道:“不行,你要收下,不然你和婶子吃什么?你不要去打猎了,现在青黄不接的猛兽也正四处找吃的呢。”这话确实是没错的,这山上太危险了。
雅歌听到了这里,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那个小巴掌大小的玉佩在两个人面前晃了晃,道:“修远,我有这个!”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块小小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暖白色,看着就让人觉得温润。
纪母却像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事情一样,从躺着的稻草上起来,一把夺过这玉,还顺带着拍了雅歌一巴掌。道:“你这小小年纪还学会偷东西了!”她见着玉的质地不错,想来价格不菲。
雅歌揉了揉被拍的生疼的后背,心道:别看母亲这身子有些弱,但是打起人来也是疼的,道:“我上哪里偷东西去啊!这和那个油饼一样,也是我今天遇上的一个少年给我的。”
纪母却是不信了,人给个油饼已经是不错了,还给了玉佩,这话怎么听都不可信。道:“那少年家中要多有钱才会给你这些,你给我从实说。”
一遍的孟修远也知道这玉佩一看就是值钱的,也道:“雅歌这是做怎么回事啊?”
雅歌道:“人本来也不会给的,我这不是救了人家嘛!那少年看着挺有钱的,看我这吃不饱的样子就说让我把玉佩当了,去买点吃的。”
对此这话纪母有点怀疑,道:“你这小身板,怎么救的人家?”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是清楚的,从小吃不饱穿不暖的,长得瘦瘦小小的,哪里能救人。
“那个贵公子啊,是来这山里打猎玩的,却被一个半大的野猪给追上了,我这不是会射箭嘛。就射了一箭,当然也没杀死,但是那野猪疼啊,就跑了。然后那人就非说我是他的恩人,要给我东西。”结果是一样的,但是雅歌却不敢给娘说是遇到了那少年和北蛮人打架,要不然娘要吓死了,还有这个地方在半山腰,也不安全了,还是赶紧走的好。
孟修远听到了半大的野猪倒是有些心动了,今年收成不好,这要是能猎到野猪,开一下荤腥,是极好的。就是自己一个人不行,那整个村里的汉子一起总是可以的吧!道:“那野猪在什么地方遇到的。”
雅歌一听这话,也就明白了什么意思,这野猪对于一年只吃一次猪肉的清苦庄稼汉来说,是多大的诱惑啊!可是雅歌决对不能说,毕竟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还很有可能在那里躺着呢。道:“当时我走的有些迷路了,应该是南边的那个山头。”其实雅歌是在北边的那个山头遇到的吴煊。
孟修远点头,反正自己是后天才走,,那明天就上南边山头看看去。
纪母听了这解释,也就算是勉强接受吧,毕竟雅歌会射箭,也是不争的事实。点了点头,道:“既然是人家的谢礼,才能收下,至于其他不好的事情,雅歌你绝对不要去做。”她也知道,现在她和雅歌两个人是相依为命的,她也是害怕雅歌会为了活下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雅歌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的点了点头,道:“知道,知道,娘亲,等过两天,我去找个当铺将这玉佩给当了,我们去镇上开个茶水摊子去。好不好?”
刚刚在来的路上,雅歌也是早就想好了的,这玉佩换成钱,买地也买不了几亩地,就是买了,两个女子也没那力气种地,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做一些清闲的小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