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在这里洗着，有什么事情就叫娘就行，娘去厨房再烧一点水，等会让韩雷也洗洗。”

雅歌不乐意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会还是让自己在这桶里好好的泡着吧！

纪母将门一关，心道这韩雷平时也不会来雅歌屋子里，所以也不用栓门。

韩雷从自己屋子里出来，换了一身衣服，只是这手上还有鲜红的血迹，倒是扎眼的很。见纪母在忙着烧水，道：“婶子，我来吧。”

纪母道：“你去歇着吧，我来就行，你今天背着雅歌，背了一路，也是辛苦的。”

“我没事，只是掌柜的，这次太突然了，掌柜的现在在歇着？”

纪母心道，也不能给你说雅歌现在在泡澡吧！万一你要是执意去看看，岂不是不妙，道：“在歇着呢，刚刚我去看了，在床上睡了，许是累了。”

也是这一大早的就在公堂上吵吵扰扰的，换做是谁都是会累的。

韩雷点了点头，道：“让掌柜的睡一会也是好的。”自己便去打了一盆水，好好的洗了手。

雅歌正泡的浑身舒服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了，喉咙是一阵发痒，还有一股子的腥甜，直往上冲，雅歌是绝对压不住的，便咳咳咳的咳嗽了起来，那股子腥甜也从喉咙中冒了出来，是血，不一会就吐出了好几口的鲜血。

韩雷正打算将手中水盆子的水给倒了，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咳嗽声，听着便让人揪心，后面还有干呕的声音，这和雅歌在自己背上吐出鲜血的声音太像了。这难道是又吐血了？吓得韩雷将手中的水盆往地上一扔就往屋子里跑。

纪母还没有回过神来呢，韩雷就已经不见了。

雅歌坐在洗澡桶里，不停的咳嗽，正咳的天昏地暗，浑身发抖的时候，就见韩雷进来了，韩雷看着眼前的景象，却是给愣住了，纪婶子不是说掌柜的在床上躺着休息的吗，这会怎么是在泡澡？

雅歌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咳嗽了几声，外带着又吐了两口血，没想到还把韩雷给引来了，自己这是在水里还泡着呢。

韩雷愣住了，看着雅歌说不出一个字来。

雅歌也呆住了，稍微的缓了一下神，自己这整个肩膀还都在空气中露着呢，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吐了两口血，这整个水都已经被染成了微红的血色，正好可以遮挡一下。这一阵接着一阵的咳嗽，雅歌是强忍着，对韩雷道：“出去。快点！”

听了这四个字，韩雷才回过神来，连忙转身出去了，还险些撞到了在门口往里面进的纪母。

韩雷这会脑子还不清醒呢，在院中站着，下午的阳光强烈而温暖，不，不是温暖，而是晒得自己有些发烫了，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掌柜的还在洗澡，自己就这样冲了进去？结果呢，看到了掌柜的肩膀？掌柜的肩膀好像还挺白，也挺瘦的。

但是现在自己却觉得有点热是怎么回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有些发热了，难道是受了风寒了？不行，现在掌柜的还病着呢，自己不能也生病了，婶子照顾不过来这么多人，韩雷连忙去了井边打了一桶凉水，拿起舀子，先咕咚咕咚的喝了，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等韩雷出去了，雅歌心中大惊，也不知道韩雷刚刚看去了多少？会不会就知道了自己是女儿家的事情？会不会去告发自己，又或者是给街坊邻居都说个遍？

纪母也不知道韩雷看去了多少，反正自己是以最快的速度进了屋子，见雅歌泡的水桶都被染红了，心道，自己家孩子这是受了多大的病啊！忙将还是不是咳嗽一身的雅歌给拉了起来，扶着雅歌出了浴桶，将雅歌的身子给搽干净，穿了衣服，让雅歌去床上躺着。

雅歌在床上，才算是稍微的舒服了一些。

韩雷见纪母进进出出的将洗澡水给端出来，才小心翼翼的过去问道：“婶子，掌柜的没事吧？”

纪母也怕韩雷看见了雅歌的身子，就知道了他是女子的事情，便问道：“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这话一问，韩雷就觉得脸又热了些，脑袋里转的都是掌柜的那个白白的又瘦瘦的小肩膀，但是嘴里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刚进去屋子，掌柜的就让我出来。”

韩雷觉得掌柜的和婶子要瞒着掌柜的是女子的事情，那是想也瞒着自己的，所以自己不能知道。

纪母却是信了的，很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道：“雅歌这孩子比别人害羞的多，所以才不让你进去的，这会你去看看吧，他在床上躺着呢。”

韩雷点了点头，道：“好。”打算去看看掌柜的，刚刚又吐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病又重了。

但是走到了门口却不大敢进去了，这会子脑子里都是刚刚掌柜的泡在水中，不停的咳嗽，嘴角还挂着血，洗澡桶中都是鲜红一片，和掌柜的雪白的肌肤是鲜明的对比。

雅歌见床上，隐隐约约的听见门口有声音，应该是韩雷在门口，道：“韩雷，是你吗？”

韩雷正在门口，不知道自己是进去还是不进去，这会子正不知道怎么办呢，被雅歌的这句话给吓了个激灵，道：“是我，掌柜的。”

雅歌道：“你进来，我有事要问你。”

韩雷只好低着头，进去了。

雅歌是没有想到，韩雷这进来是进来了，却是低着头的，道：“地上有什么吗？你这还低着头？”

韩雷摇了摇头，抬头道：“没有什么。”但是看见了雅歌那雪白但是毫无血色的脸，就又想到了自己刚刚看到的，又连忙将头给低下了。

雅歌也不管韩雷这会是低着头，还是抬着头了，道：“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韩雷头好像低的更往下了，小声的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雅歌叹了一口气，道：“你这还不打算说实话。”

韩雷知道，掌柜的是打算瞒着自己，那自己就一定是要装傻的，道：“我只看到了掌柜的在咳血，在洗澡桶里咳血，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雅歌这会也不知道韩雷到底是看出来自己是女儿家，还是没有看出来，但是这会韩雷怕是就是看出来，也不打算说出来的。道：“我不管你是看到了什么，还是没有看到什么，我都希望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韩雷这才敢抬头看雅歌，道：“掌柜的，我知道了，不过我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我都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说这件事。”

因为这事，要是让世人知道了，掌柜的处境会很艰难。这点自己很清楚，在当初年前自己刚来的时候，或者是说在识破了掌柜的是女儿家的那一刻起，这个秘密，韩雷就打算着一辈子不会说的。

接着两个人都不在说话了，雅歌也是停了好久，才道：“韩雷，谢谢你。”

韩雷还记得上午，掌柜的一遍吐血一遍给自己说要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却是微微的笑了起来，道：“这是掌柜的相信我，我是不会辜负掌柜的。掌柜的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你绝对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

韩雷道：“对，没错，我绝对不会做的。”

雅歌道：“好，我也会尽我全力，护你周全。”雅歌觉得这种保护应该是相互的，就像是家人一样，娘疼爱自己，自己也会好好的侍奉娘亲。

韩雷听见雅歌这话，不知道为什么是打心里高兴，对雅歌道：“那掌柜的好好休息，我在去安保堂拿点药。”中午的时候被安大夫赶出来的急，还没来得及开药呢。

雅歌点了点头，韩雷这才出了屋子，去拿药去了。

雅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跑过澡的缘故，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很快便睡了过去，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刚刚擦黑。雅歌看着满屋子都有些黑了，屋子里也没有蜡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这是在何处，也不知道是何时了。

盯着床上的蚊帐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在自己床上，但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还真的是不知道。

雅歌看了看窗子外面，应该天快黑了，便起了床，这一觉睡的，感觉倒是好了很多，这边雅歌刚一起身，那边韩雷就听到了屋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便猜想这估计是掌柜的醒了，便在门口问了一句，“是掌柜的醒了吗？”反正从现在开始，韩雷打定主意了，这掌柜的屋子，没有掌柜的允许，自己是绝对不会再进了。

雅歌正暗中摸索着穿好了最后一件外袍子，听见了韩雷的声音，道：“是我醒了。”

“那我进去了啊！”韩雷喊道。

雅歌道：“你进来吧。”这会子自己走路应该还不行，需要人搀扶。

韩雷得了雅歌的回答，才算是进了屋子，道：“掌柜的醒的还真是时候，这正好天黑，婶子也做好饭了，要是您再不醒，也要叫您吃饭了。”

雅歌在暗中摸索着，又点了蜡烛，道：“你这一说，我这还真的累了，去吃饭吧。”说着撑着案几站了起来。

韩雷一看雅歌是要撑着才能站住，忙上前掺住，道：“掌柜的，我扶你过去吧。”

雅歌点了点头，道：“行。”这会自己不是逞威风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的让韩雷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