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一章 吴家少爷(1 / 1)玉在匣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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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心里十分清楚,陈五妹之所以会这样冒昧,把这样一件事关终身幸福的事告诉叶氏,完全是因为这个家甚至是整个陈家村,除了叶氏,没有人会帮她的忙。

有黄氏朱氏特别是刘老太太这三尊“名声在外”的大神在,哪怕是查五婶这样的人也轻易不敢去得罪,更何况是其他人?

且这事事关姻缘,可大可小。

所以,与其说陈五妹是来求助的,倒不如说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棘手,也算是看准了叶氏心软这一点。

但是,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这一次,叶枫都不希望叶氏出手。因为无论是叶氏抑或是叶氏这个小家,力量实在是有限,而且无论怎么做似乎都是错。

其他的先不说,若是这一切不过是误会,哪怕不是误会,再过几年,陈五妹如愿如约嫁了过去,难保日后她真的会忍不住告诉吴家少爷这件事。

那时,叶氏真的会里外不是人。

于是,气氛再度陷入了沉默,没有人开口说话。

陈五妹说完自己的想法后便一直不吭声,似乎是在等着叶氏拿主意。

而叶氏听完后也一直不说话,她心里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很显然,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但是,坐视不管又不是她的处事原则。

于是,她在想一个办法,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叶枫非常害怕叶氏在同情心泛滥之下会将事情一力承担下来,更怕这件事情的主角陈五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很多时候,你想成功地帮助一个人,前提是这个人也有改变的意愿并积极配合。

就如心理咨询的原则一样,并非是咨询师越权帮助来访者做决定,而是帮助来访者自己做决定。简言之就是,助人自助。

想到这里,叶枫试探性地问道:“陈……”

按照辈分,其实应该叫五姐。

但叶枫心里是有些抗拒的,不想搞得这么亲热。哪怕是这一世他有自己亲生的姐姐,就算他日重聚,他也未必叫得出口。

而前一世,是亲生父母抛弃了他。所以,即便找到家,也许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叫对方“叔叔”和“阿姨”。

见叶枫这样吞吞吐吐,虽然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陈五妹还是挺直了腰背,认真地看着他。

她心里明白,在很多事情上,叶氏都是听叶枫的。

见对方这样认真,叶枫倒是有些为自己的别扭而尴尬。不过,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叫不叫的无所谓。

既然自己暂时叫不出口,那就用“你”代替好了。

想到这里,叶枫这才继续说道:“我相信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的,你刚刚说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那,我是说如果。如果那个吴家少爷真的暴虐成性喜欢虐打他人,你是不是一定要退婚的?这件事情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听到叶枫的话,陈五妹显然有些痛苦。

她这个年纪的姑娘,不管容貌如何,也不管出生如何,再过几年总是会有人上门来相看的。更何况,她还是个打小便定了亲的,听惯了刘老太太和黄氏朱氏的念叨,总觉得姻缘天定。

因此,和同龄的姑娘一样,陈五妹的内心对婚姻有着天然而美好的向往。但谁知道,事实却是这般无情,简直给了她当头一棒。

这段时间,她是颇受煎熬的。

见状,叶枫便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对了。因为在乎,所以痛苦。但因为在乎,所以更需谨慎。

但陈五妹的回答,却让叶枫觉得自己小看了陈五妹。

“是的。如果,如果他真的如传说中这般无耻,我是绝对不愿意嫁过去的。若是娘和大嫂二嫂反对,硬要逼着我嫁过去,那我宁愿一死。”

陈五妹坚定地说道。

闻言,叶枫在心里叹道,这陈五妹果然是个心性坚定、有自己主见的姑娘。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就更难办了。

叶枫现在真的希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不过是有人恶意摸黑那吴家少爷。要不然,谁都不知道这件事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局。

“先不说退婚容不容易,你可是真的想清楚了?假使你最后成功退婚,但这到底于你的名声有碍,这对你以后的婚事怕也是有些阻碍的,所以……”

叶枫打算继续问清楚陈五妹的真实想法,陈述这件事的厉害关系。他问的这些并非是胡编乱造,又或者临时起意,都是有现实意义的。

无论哪个时空,在道德层面特别是两性关系上,社会对女人的要求显然是高于男人的。

虽然还是个未嫁的姑娘,但陈五妹显然比同龄人来的成熟。只见她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坚定地回答叶枫的问题。

“这世上总有明事理的人。我爹爹过世得早,娘一个人拉扯我们不容易。所以我打小便明白,凡事还得靠自己。所以洗衣做饭,喂鸡喂猪,下地干活或是做女工,我都可以。”

也许是有些激动,顿了顿,陈五妹这才继续说道:“若真的因为退婚而有损名节,日后,若是有那不挑我的,哪怕是家徒四壁我也愿意。若是人人都不问缘故便开始嫌弃我,那么我就算是孤独老死也无怨无悔。”

陈五妹这番话让叶枫心潮澎湃。

佩服她小小年纪便有志气,不愿屈服世俗误终身,也无端就想起了红楼梦里王熙凤对庶女探春的评价。

“将来不知哪个没造化的挑庶正误了事呢,也不知哪个有造化的不挑庶出得了去。”

以陈五妹这样的人品,虽比不上探春的才情,但却当得起“贤惠”二字,持家什么的根本不成问题。若是果真退了婚,误了声名,的确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

见陈五妹这般坚决,叶枫便下定决心要帮帮她。

虽然力量有限,但总比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的强。

叶枫正要说说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听叶氏突然说道:“我们想想办法吧!若是那吴家少爷真的喜欢虐打人,那真的是要不得,嫁过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哎,我们女人命苦啊!你也先放宽心,我会和你哥哥商量的。若是传言属实,娘还要逼你出嫁,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帮你一把的。”

听叶氏这样说,陈五妹突然就想起叶氏当年闹分家的事。虽然那时她的年纪还小,但这么些年黄氏朱氏没少添油加醋的说这件事,她也就基本还原了现场。

她是相信的,这个家里也就叶氏敢与自己的娘理论一番。

于是,原本因为听见叶枫的分析而一潭死水的眼里燃起了火花,仿佛看见了希望。她十分感激地抬起头望着叶氏,这位自己并不是特别了解的三嫂。

虽然平时碍着刘老太太与朱氏黄氏两位嫂子未能与之有深入的交流,但她今日这番话却着实是掏心掏肺为自己着想,可见素日所见是不错的。

越想便越感动,因哭着说道:“今日之事的确是我冒昧了,让嫂子为难了。若是嫂子能成全了我,我此生若无法报答这份情,来生做牛做马也必定报答。”

说完便跪了下去。

叶氏赶紧将陈五妹拉起来,拿着布巾给她擦脸。要不然一会儿回去,刘老太太定是要问询的,可不能露馅。

刘老太太虽然不好相处,但对自己的儿女是真的好。

陈五妹的这一下跪,叶枫便知道,这下算是彻底完了。不管自己和叶氏愿不愿意,又要再次走到刘老太太的对立面去了。

叶枫是最不忍心见女人哭哭啼啼的,何况眼前这位还是自己名义上的亲戚,且叶氏刚刚的狠话已经放了出去,也算是覆水难收了,想了想便说道:“既然五妹你心意已决,我们也必将全力以赴助你。只是,关于这个吴家少爷,你再多说说他的事情,我们也好有个算计。”

想了想,叶枫又说道,“你且一并将你所有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若是知道他家的私隐,一并说来即可,不要有所隐瞒。”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至于私隐,有时候更是突破口。

得了叶氏和叶枫的承诺,加上哭了一场,陈五妹忽然感觉这几天的烦恼一扫而空。虽然她也知道叶氏二人未必能帮得上自己,但他们至少是支持自己的,现在还帮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于是,陈五妹不再犹豫,将自己知道的并那听来的事情如圆筒倒豆子一般统统说了出来。

她不知道,但黄氏朱氏和刘老太太却是知道的。

原来,陈五妹的未婚夫吴家少爷家就住在离陈家村不过七八里地远的吴家村。因为家中姓吴,颇有钱财,于是村民们都称吴家当家的为吴老爷。

这吴老爷得了祖产,加之自己的一番努力,不但没有将祖产败了,反而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到了他这一代,家产更是翻了许多倍,也算是十分富足,在吴家村颇有势力。

吴老爷到了娶妻年龄,由母亲龙氏做主,娶了龙氏娘家的亲戚、吴老爷的远房表妹李氏,即吴夫人李氏。

这吴夫人面庞圆润,身材微丰,看着倒不讨厌,也不是短命相。特别是某些部位非常,嗯,健康,拿龙氏的话来说就是有宜男之相。

结果,也许是龙氏找的那道士是有些真本事的,也许不过是误打误撞,总之,李氏进门一年就生了吴家长子,唤作吴开德,直把一家人高兴的。

特别是吴家老太太,将其视若珍宝,吴开德不过三个月大的时候便硬是从李氏那里夺了去自己抚养。

可惜好景不长,这吴开德竟然是个痴傻的,饶是今年二十多岁了,智商也不过三五岁孩童般,竟是个不中用的。

这倒也罢了,以吴家的实力自是养得起。只是成日家的流着三尺长的口水,不管谁见了都要躲开一丈远,不想与之扯上什么关系。

其实主要是怕口水粘在自己身上,恶心。

吴老太太倒是爱惜孙子,一直养在膝下,从不嫌弃,更不许下人们说。

吴老爷夫妻俩并不灰心,本着“只要能生就一定能生出儿子”的想法,奋力耕耘,接着又连续生了两个孩子。

可惜天不从人愿,都是女儿。

幸运的是,女儿们个个都是心智正常的。

李氏自然不甘心,一直在努力,心里知道除非自己能够生出一个儿子来,要不然这偌大的家业还指不定被谁夺了去。

只是可惜,无论她如何努力,吃多少偏方,受了多少罪,自此便一直无所出。

吴老爷想着自己诺大的家业不能没有人继承,软磨硬泡、恩威并施之下,李氏原本是坚决不从的,奈何吴家老太太金丝楠木拐杖使劲一顿地,使出了全身的威风,又是许了一些好处,李氏一时屈服,到底也是底气不足,自己生不出儿子也怪不了谁。

吴老爷便趁机娶了两房小妾。

原以为可以就此开枝散叶,却不料两个小妾进门之后就一直无所出,直气得吴老爷一次醉酒后大庭广众之下便骂之为“不生蛋的母鸡”,一怒之下还要将其提着脚给卖了。

关键时刻,倒是这李氏及时雨般出现了,苦苦哀求,到底是把吴老爷给劝住了。

从此以后,这俩小妾将李氏深深引为知己,成日“姐姐”上“姐姐”下的叫着。要是那不知情的,倒要以为这是亲姐妹无疑了。

但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氏做下的那些恶事,到底是传了出来。

一日恰是李氏生辰,与李氏亲如姐妹的两位小妾自然是要去喝酒为之庆贺的。俩小妾中唤作嫣红的不小心喝多了,因不胜酒力,也不想当众失态,其丫鬟便借更衣之名拉着她先行一步。

行至中途,嫣红才记起自己的沉香木串电气石手链放在了李氏耳房的小几上。这手链可是她未出阁时一相好所送,意义自然是非比寻常,因此赶忙改道去取。

当初若不是她贪慕吴家的繁华,也不至于亲手毁了这段姻缘。只可惜,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回头路,感情的世界里尤其如此。所以,她能珍惜的,便只能这串手链了。

因眼红回去便是要歇息,丫鬟便率先回房准备去了,任由嫣红自己去李氏房中娶手链。

她当丫鬟多年,倒是从未见过李氏这样大度的主母。

嫣红强忍住不适,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好不容易来到耳房,因一路上吹了风,现在只觉酒劲上来,厉害得很,顿时浑身无力,天旋地转的。

想着平日里也曾在这里歇息过,与李氏彻夜长谈也是有的,故而也不避嫌,寻了一处软榻便躺着休息。

另一边,宴毕,李氏也有些醉意了,走路都不利索,便由着大女儿吴开花扶着回房休息。

李氏的大女儿、吴家老二被取名叫吴开花,老三叫吴结果。要说以吴家的财力,是断断起不了这样的名字的。但是,单从字面意思也看得出来,这李氏是多么渴望再生一个儿子。

只是,她和吴老爷似乎都忘了,这个家姓吴。吴在音上通无,那么……

吴开花因与家中小妾不合,当众扇了其几个耳光,想着下下她的面子,树立自己第一女主人的权威。不承想这小妾是个有手段的,枕头风吹得厉害,只三言两语便哄得自己的丈夫大怒,还当众打了自己一巴掌。

今日是李氏的千秋,于是回来贺寿。方才当着众人面不好诉苦,这下自以为四下无人,便开始哭诉。

说到动情处,又嘤嘤哭了起来。

不料其声音实在是太过嘈杂,吵醒了沉睡的嫣红。她正准备说话,出言安慰一下,却不期听见吴开花说起自己挨打的事情,于是赶紧装睡。

作为妾,她深深的知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妙。

李氏今天原本就因多饮了些酒而有些头疼,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女儿只知道哭,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出阁前教了你那么多,如今看来只是我白费心机,你也是当耳旁风罢了。当日,你但凡听我一句,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个地步。我只问一句,那个狐狸精得宠,你觉得最重要的是为何啊?”

“人家肚子争气,进门一年多便生了个儿子,而我至今也无所出。可是我有什么办法,相公十日里倒有八九日歇在那贱人的房内,我倒是想生,可是我拿什么生呢!”

说着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虽然不是儿子,吴老爷对她也就是面上的情,但李氏这个娘待她却是好的,从未缺过她什么。只是,这嫁做人妇和做女儿家的确是不一样的。

听到这里,李氏再也忍不住,指着吴开花便骂道:“你个蠢货怂货!我给你的那些药呢?你可别告诉我,你不忍心下手。但凡有些手段,就算是怀上了又怎样,生出来长大了才是造化!”

吴开花心里佩服起自己母亲的未卜先知,可嘴里却说着“娘啊,女儿实在是不敢下药啊,怕相公和婆婆发现了会休了我。再说我也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你都不知道,那贱婢精的很,处处防着我,但凡我送去的东西,只说没胃口,留着日后再吃。可是,等我一离开,立即就倒了。女儿也是没有办法啊……”

待还要说下去,李氏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说道:“说你是个笨的,你还只不信。你只看家里这俩只狐狸精,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但我还不是照样让她俩神不知鬼不觉的绝了育,再也生不出孩子。可你看看,她俩现在还不是待我如亲姐妹。”

“娘,你快教教女儿,我实在是受够了那贱婢。你不知道,现在相公一有空就去抱着那贱种,若是以后由着她得了势,女儿只怕再无立足之地啊。”

原本嫣红就只是装睡,及至听到母女俩说道的都是小妾的事,又狐狸精长狐狸精短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毕竟自己的身份不光彩。

但这些事情向来就有,也不会因为自己而改变,因此心里虽恼,却也没有什么爆发的迹象。

这些话不过是娘俩的体己话,她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好了,于是继续装睡。

可当她听到李氏说“什么药粉,什么绝育”时,再也忍不住,立时爬起来,仗着酒劲,冲过去便将李氏供在案上的白玉送子观音打了个粉碎。

吴府上下皆知,这可是李氏花高价求了来,拉着她俩日日参拜的。以前,她只当自己命中无子,福薄罢了,却不知道原来竟是这个缘由。

自己就算是磕破头,这辈子也决计求不来一男半女。

一不做二不休,这嫣红仗着酒胆撒起泼来,将李氏屋里的摆设痛快地砸了个稀巴烂。但是,心里却知道这事必须要告诉了吴老爷才有效果。

于是,砸完这些,也不管李氏母女二人脸上或精彩或惊恐的表情,一路上哭哭啼啼,披头散发地直奔了吴老爷的屋子去。

结果可想而知,说是捅了马蜂窝也不为过。

另一个小妾姹紫不多时自然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气得浑身发抖。此后几天,以嫣红为首的两个小妾不是跑去与李氏对骂,便是拉着吴老爷诉苦,直说那李氏的黑心肠,害的吴老爷绝后。

碍于吴老太太的面子,吴老爷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面却使人找了专攻妇科的大夫上门来。

这大夫也是个厉害的,有些真本事,替两位小妾一把脉,便直摇头,说二人已经喝了秘制的绝育汤。此汤药效极强,非常霸道,一喝便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此生生子无望。

听人说是一回事,听大夫亲口说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得到大夫的亲口证实后,吴老爷气得不行。李氏这样做,往小处说是拈酸吃醋爱妒忌,可往大了说,那就是毒害子嗣,要断了吴家香火。

加上两个小妾没日没夜的在他跟前哭闹,一怒之下,吴老爷便欲休了这李氏。饶是如此,龙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出面干涉。

虽然是亲戚,但李氏做得的确太过了。

偏偏这李氏命不该绝,听到吴老爷要休了自己的消息后当即就吓得晕倒了,因为吴老爷这样做可是有根有据的,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哪怕是自己的娘家人闹上门来也是没有办法的。

因此,消息一出,她便吓得晕了过去。

休妻毕竟是大事,所以李氏的娘也在。

她这人见多识广,浑身都是心眼子,断没有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休弃回家的道理。

她先是找李氏的心腹丫鬟去龙氏的院子里务必要将那个痴痴的外孙拉来,然后又对吴老爷说道:“姑爷,我女儿做错了事,我这个当娘的也不会为她辩白。只是,她之所以这样做,还不是因为贤婿你偏爱那两个狐狸精,她也是被气得昏了头才做下这等错事。念在二十多年夫妻的份上,就算是要休了她,能不能等她醒了再说?”

她并不知道李氏已经有了身孕,只不过是想帮忙拖延时间罢了。现在李氏晕着,连求情都不能。

而自己求情,到底是隔了一层。

等自己的女儿醒了,到时候拉着那个痴儿一起求情,想来吴老爷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的。

吴老爷一听,也是这么回事,他要的是李氏心服口服。又见她一直晕着,便叫来了大夫替其诊治。

结果大夫一查,却说李氏有了身孕。

于是形势瞬间转变,李氏有了肚子里那块肉做挡箭牌,气势渐长。为了子嗣,休妻的事吴老爷也只是说说罢了。

一家人如此这般熬了七八个月,李氏一朝分娩,结果是个健康的男婴。

吴家上下一派喜气洋洋,吴老太爷更是亲自将这个男婴唤作吴宣华,也就是陈五妹几人口中的吴家少爷。

李氏自然是把这个孩子当作是自己的命根子,其实是救命恩人。因为自从生产之后,她也真的是母凭子贵,地位固不可摇,至于吴老爷之前所说的要休了她滚回娘家,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据查,那嫣红不过是嫉妒成狂,失了心智,不过胡言乱语罢了,故而被远远地被送去了尼姑庵常伴青灯古佛。

当然,这是官方的说法。

有人就曾看见吴家下人、李氏的心腹吴良新连夜将一个年轻的妇人砸晕,用麻袋装了扔进了湖里。不过也不会有人关心这些,这年头,富贵人家里死两个人,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吴老爷,则是把这儿子当做了眼珠子,吴家的金叵罗。毕竟,这是他财富的唯一合法继承人。他百年之后,这家业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因此,吴家上下,无不对其宠溺。

就算他要的是天上的明月,估计吴家也是要搭着梯子去够的。

听了陈五妹的叙述,叶枫只觉得头大。

难不成富足之家都不能好好过日子,非要搞得跟那些狗血电视剧一样复杂才行。且不说这吴家少爷是不是纨绔子弟,单单是这样复杂的环境,陈五妹嫁过去后就未必能够驾驭。

而且,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有了李氏甚至是吴家上下的溺爱,这位吴家少爷吴宣华的性子估计是好不到哪里去的。这样一推断,看来陈柳枝表姐的话便多半是真的。

叶枫看了一眼陈五妹,顿时明白她为何铁了心要退亲。

就陈五妹这种性子,又不是肯服软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香消玉殒。到时候吴家随便借口陈五妹得了急症暴毙,再给刘老太太和黄氏朱氏等准备闹事的人塞一些银子,估计事情也就尘埃落定了。

哎,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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