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少爷奇怪的表情,阿宝心里暗叫不好。
“谢少爷,您刚才想说什么?”阿宝打着哈哈试图转移谢攸然的注意,试图让他遗忘刚才他们几个说的话,很显然这一切如同掩耳盗铃毫无用处。
谢攸然脑袋中还在回旋着碧云刚脱口而出的话,却不知为何感觉背后被烤的火辣辣的。
下一秒,谢攸然直直的倒了下去。这可吓坏了周边的三人赶紧围上前去。
“我说,祝融大神我让你消去他的记忆你这下手过于生硬了吧,不会把他砸死了吧?”
锦秋三分肉疼四分后怕的蹲在倒地的攸然身边,左瞧瞧右瞧瞧伸手穿过面前人的身体探了探鼻息。
真好,还活着。
祝融本就是四个兄妹中火气最旺盛的下手本就不清,事关妹妹更加心急,没有注意轻重用了小半的力气去敲晕一个凡人。
“祝融大神你这一手他就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了?”
看着阿福背起谢攸然一脸鬼祟的模样锦秋一下子就了然了,想必是为了守护自己的秘密准备先把谢攸然藏起来以防万一他一下子就把事情说出。
祝融开朗一笑拍拍锦秋的肩膀示意无事,一挥手化成一道光将锦秋带出了院子。
而留在院子里的阿福探头探脑地观察了一圈将屋门关上看了一眼榻上的谢公子无醒转的模样松了一口气,问道:“宝哥碧姐姐,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屋子里还没外头热,刚才在院子里反而有些暖洋洋的。”
碧云坐在锦秋床边为其擦拭保存尸身冰雪融化滴落在脸颊的水回道:“我看你是发了癔症,这外头积雪凝而不融怎会比架着暖炉的屋内热呢。”
虽然要为锦秋的尸身保存但也不能冻着屋内守着尸身的谢少爷,碧云为其架起了暖炉。
“我说的是真的,真的刚才院儿里暖和,不会是小姐回来看我们了吧。”阿福边说边打量着屋内各个角落。
阿宝瞪了一眼阿福将桌上的水壶塞在阿福怀里说:“你要有闲工夫胡思乱想不如就去打些水,待会谢小少爷醒了能解解渴。”
另一边,锦秋被带着只觉得眼前景色骤变,原本乱成一锅粥的院落变成了锦秋难忘的寺后梅林。
故地重游锦秋并没有一点伤感,只是觉得感慨,虽然现在的一切都很难以想象,自己的突然离世给身边人带来的伤感与这些天上神仙的突然出现带来的新身份,真是让自己本就不平凡的一生变得更加不一般。
雪已经停了两日,梅林地上杂乱的脚印没有再被覆盖但也没有了一点点的价值。崖边的风还是很大锦秋单薄的神魂被吹得有些摇摆坠崖的后怕和恐惧袭来,天不怕地不怕被家规打的皮开肉绽也不松口的锦秋居然心生害怕攥紧了身边人的衣袖,仿佛只要松手就会再次经历那种无法呼吸无法动弹五脏碎裂的感觉。
祝融看着锦秋笑出了声,爽朗的笑声传达出来仿佛六月的骄阳驱散了锦秋心底害怕的角落。祝融的手抬到一半僵在了空中,看着被攥紧的衣袖又坚定了一些信心摸了摸锦秋的头。
“人间这趟蓐收你变了不少,居然也生出了害怕的情绪,当年你得知即将魂归混沌都没有一丝害怕。”
听着祝融的描述锦秋问道:“那我原本,不是我是说金秋神蓐收是个什么样子?”
祝融也不纠正锦秋的否认,毕竟没有人能这么快接受自己原来是神的身份。将自己印象中的样子描绘给锦秋听,不过当然也有美化成分毕竟不想得罪这位最没有情感的妹妹。
金秋神执掌人间金秋时节与天下刑戮,是个没有多余情感的人,因为她曾说过如果带着感情做事就不能做到公正,情感容易让他在刑戮方面有失公允,所以在父神盘古将刑戮交于蓐收时她便抛弃了多余的情感,冷酷无情便是她在执掌刑戮时予人的形象,无论缘由只要触犯了便受刑戮。
是丰收喜悦的象征也代表着处刑罪恶的金秋神,在漫长的岁月里收起了自己的性情将最为公正的一面,也许就是因为太过于无情金秋神是最接近于大道的人,可也是因为过于无情金秋神一直无法突破瓶颈无法参悟,甚至遇到了巨大的劫难——身归混沌。
身归混沌是所有神的终结,就像父神夸父一般劈开混沌幻化万物神力耗尽最终沉睡于混沌。不比父神其余神灵神力有限一旦进入沉睡将无法苏醒身归混沌。与金秋神来说身归混沌应是万万年后才有可能发生的事,却意外提前来临。
最先发现异常的便是玄巳,再一次偶然谈话中其余三兄弟才得知了金秋神最近染上嗜睡,三兄弟脑内敲响了警觉的钟声。商议之下,句芒跨过星河只身前往边界求助于父神得来一法。
“所以方法就是下凡历练,就类似于那些话本里的修炼之法吧。”锦秋思索着自言自语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祝融有些不自在的挠挠头小声说道:“或许吧。”
锦秋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心理会祝融的回答,原本的情绪都抛到了脑后问道:“那我还有机会重返人间吗,我觉得我这样子应该不是历练结束的样子。”
祝融点点头又伸出手揉了揉锦秋的头:“自然,我一人之力便能将你送回体内。其实只要是有些法力的神仙都能将你送回,你阳寿未尽又有神力护体只需助力便能回复,只不过那只小蛇与你本就灵力同源修为不到家错将你的魂魄勾出。”
锦秋的额角青筋跳了跳,搞了半天自己这死亡只是一场乌龙,而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那个黑衣的少女。
泑山那头趴在山顶晒太阳的玄巳只感觉鼻尖痒痒的,半梦半醒的嘟囔着:“大,太大了,这个仙桃太大了,小巳吃不完了,长了虫子就被鸟族那个家伙偷了去了。”
句芒挥手收回了石桌上的茶具对着玄冥说道:“他们不回来了,咱们也走吧。”
说罢两人两手一挥消失于泑山。
“大哥,我们好像忘记了什么?”
“忘记?哈哈哈哈,一切都是命数。”
一绿一蓝两道人影消失于泑山天边,泑山终年围绕的仙法机关也于此刻消失,天边一抹巨大的身影也正在接近着泑山。
那一天泑山失去了一只通体黑色的有翼黑蛇,人间也少了一位修道奇才,不过说这就是后话了。
“什么!段赤云自裁谢罪于大雄宝殿!”锦秋急的在崖边踱步但当意识到在摇摇欲坠的崖边时还是不动声色地挪动靠近祝融。
“错了错了,都错了,这疑点这么多怎么可能是他,虽说我暂时也无法确认凶手但绝无可能是段赤云。”
“你的离世打乱了一些人的节奏,致使案件……”祝融没有将话说完,她看着锦秋的神情有了想法说道,“那不如我们走一趟去看看他们?”
“我这样子又有什么用,怕是会将他们吓得半死。”
祝融摆摆手手腕一转一面镜子出现手中,他将镜子递给锦秋:“这是你的明心镜,自然能看见些不一样的东西。”
只见那面镜子映照不出人影只有几组词在镜中浮动,波纹晃动根本看不清内容。
“明心镜,如其名,心如止水心如明镜回忆案件细节,方可窥其真相。”
听到他的话锦秋静下心屏气凝神回忆案件过万细节,镜中词组慢慢清晰。
贡珠被劫、林家武学、藏经阁失火、祥云戏班。梅林脚印。
像是得到了一些启发,锦秋脸上的表情好了许多说道:“我有了些方向可以调查看看,我还需要一些证实,祝融大神赶紧送我回身体吧。”
无言的梅林只有风卷起落梅的沙沙声。
“现在好像不行,需要一些时间完成咒术毕竟来了人间法力受限而且……”祝融没有好意思将话说完,毕竟不常用的咒语他祝融从来不记得,他已经默默传信与大哥应该不久便能得到回复。
锦秋有些着急,这场复仇的闹剧已经进行了太久,有太多的人遭受到了影响,无论这些人曾经有何罪行越过刑法的私刑是不应该的,这一切都该由她这个所谓的金秋神来了结。
声音从身后传来,锦秋回头去看变看到了谢攸然有些苍白的脸,表情是剩下凝重。锦秋自觉这是从未见过的幽幽,是不敢想象的幽幽。
魏瑜与元逸尘陪在身边如同那日上山一般,只是三人皆是凝重面色,后面二者面面相觑生怕谢攸然有些怪异的举动。
随后三人走入亭内坐下,谢攸然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不必这样看着我,我当然不会意气用事,我已经答应了李兄要替他破了此案,来此处只是因为在寺内隔墙有耳而这里空旷无遮挡外头还有阿宝守着也算安全。”
元逸尘听谢攸然这么说也松了一口气,拍拍攸然的肩膀说道:“阿然定能破的了此案,我们定都全力相助。”
“我自是希望破案,此案牵扯也是我舅舅心中难以忘怀的大案。舅舅整理的卷宗我也有翻阅,关于当年的旧案我自是知无不言。”魏瑜将此前默写出的一些内容交给二人。
当年贡珠被盗朝廷震怒,皇上龙颜大怒特派当时的刑部以及大理寺同彻查此案,甚至举兵围剿万狮岭周遭所有山贼仍是一无所获,当年查办此案所有人都因办事不利罚俸三年除了两位朝中老臣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其余一干人等皆连降三级。
经过多方审讯,只有一路靠近于万狮岭的山贼中有人交代曾再镖局伪装的商队路过之前在回营寨的路上撞上了一个黑巾蒙面男人。他与那男人不过对视一眼对方便拿出飞刀将其钉在树上要取性命时被另一人拦住,他只说了一句大哥切勿打草惊蛇,那个拿飞刀的男人只是冷哼回了一句倒是扮上瘾了便击昏了这个山贼。
这样一句话没能给当时的调查带来任何进展,可现在通过之前杜自政所说信息锦秋大致能猜测到空性住持便是那个阻止杀人的男人,而那个拿飞刀的男人便是这场惨案的领头人。
“那另一个便是宁斗杭了,我记得他们祥云戏班周庭有个节目便是蒙眼飞刀而他便是师承宁斗杭。可这也只能确认当年的嫌犯无法确认寺内发生的案子是他们所谓,难不成真是段赤云?”元逸尘将所有收集到的线索罗列在魏瑜的簿子上。
“不过也不可以排除宁斗杭他们有人假借林家名义报仇,实则是为了独吞财宝。你们还记得那枚贡珠吗,当年之后再未现身他们齐聚在此必定与此有关。”魏瑜将罗列线索中的贡珠圈出。
谢攸然接过本子继续翻找着线索。
锦秋也站在他们身后跟着看魏瑜整理的资料,不得不说魏瑜如同行走的卷宗只要他一人便是整个库房,大到当年案子的内容细到林家的发展他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原来四海镖局的林家初代家主原本是宗门里的弟子只因为资质平庸一直无法精进武学进入内门便自立门户创办镖局,幸得其子孙后代有习武之才精进修改武学形成家传武学便得以立足于上京。林家的刀法更是一绝,甚至林玉海的夫人也是出自武学世家使得一手绕指柔出神入化,连男子也在他的独家武器面前也无法招架。
“绕指柔?听着有些熟悉,总觉得小时候听谁说起过。”锦秋顺手去摸扇子没摸到便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
眼见谢攸然准备翻页,锦秋立即吹气阻止翻页,看着不配合的书页谢攸然觉得有些奇异,在此之下再次阅读这页并向魏瑜发问。
“阿瑜,绕指柔是何物?”
魏瑜指着绕指柔说道:“顾名思义便是能缠绕在手指之上的软兵器,听闻是以特质钢材所制的兵器,能托千金能切断锋利的兵刃。”
此时的锦秋一拍手大叫一声:“原来如此!”
谢攸然也是被点醒了说道:“空性主持难道也是被此物吊起落入伞上?”
可这一来不就是又把凶手锁定在了与林家有关的人身上,可这儿与林家有关的只有段赤云一人,难不成就是他杀的?
元逸尘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锦秋听了直摇头想提示又想不到如何提示转头去看祝融。
祝融指了指天又指了指雪,锦秋明白了其中含义,祝融无法给出帮助毕竟这一切是天给自己的试炼,如果用雪的话落在书上一定能注意到。
锦秋蹲下身去抓雪却没想到抓不到,灵体的状态导致锦秋无法做出动作,蹲在一旁的锦秋拽了拽祝融的衣角,祝融只能抓起一捧雪,可没想到是刚入手的雪立刻化作蒸汽只留下水顺着指缝留下,奇异的是其中一滴落在了锦秋手里。
抓紧机会锦秋将这一滴落在了簿子上,墨迹顺着雪水晕染开来,谢攸然只觉得那个夫人二字不仅在纸上晕染开在心中也晕染开。像是抓到了新的线索,随即向魏瑜询问了一个问题得到答案的谢攸然愣了一下,随即捏紧簿子站起身说道:“凶手应该是他没错了。”
锦秋赞扬的话还没出口门口的阿福已经冲了进来说道:“不好了,谢少爷王小姐去找少爷那里闹事了,而且慧能小师傅说宁班主突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