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最大的青楼花满楼!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正倚在二楼的勾栏边喝着酒,身旁温香软玉,脂粉绕鼻,他却只是冷冷的看着楼外,一双深邃的眼瞳带着一种深不可测,让人看了心生寒意。
门吱呀一声开了,花满楼的妈妈翩然而入,说是妈妈,其实也不过是少妇风韵的女人,进门见男子一双眼径直望着楼外,对身边姑娘毫无兴趣,妈妈不禁脸上一笑,扬了扬手指,姑娘们忙站起身出了门去。
“殿下今日有心事!”伸手拿起酒壶将酒满上,蓝若坐到了桌旁。
郑谦一仰头,杯底见空,话语中不带一丝波动:“太子要回来了。”
“听说太子这次在晋弄了很大的动静出来,皇上岂不是会对他心生不悦。”
郑谦收回眼神,冷冷道:“也不知道父皇究竟看上了他什么,从5年前他踏上太子之位开始,便对他信任有加,这次在晋的动静虽大,可是因晋与我国毗邻,不时便起战乱,本就不是同盟之国,所以我看父皇也不会因此事而责怪于他。”
“真不明白,殿下您是皇后娘娘的亲骨肉,皇上为何会立他一个妃子所生之子为太子,蓝若替殿下不服。”
郑谦垂眸看着空了的酒杯,道:“太子,他这太子岂不也是前太子落马才一跃而上的,谁又知道这云城将来会不会再次易主呢。”说完侧目望向了蓝若:“最近这花满楼可有动静?”
“朝中大臣倒没什么,倒是您那好弟弟,不时就来纵情享乐,我看他是对这太子之位不抱希望了的,人生得意须尽欢,平王殿下倒是享足了这逍遥自在的福气了。”
“太过纵情,也不尽然是件好事,我这个弟弟庸庸无为,就是这声色享乐上太过狂热,总有一天,他会栽在这色字上。”
“那,燕王殿下您,心里,又可曾有让您心动之人?”
“我?”郑谦回眸瞥了一眼,继而回头,望着天空,缓缓道:“蛟龙腾空,凤羽齐飞,除非那人能够与我并肩,否则,宁缺勿滥!”
郑澈轩紧随于无瑕马后,见他不停飞驰已经一天,身子眼见已经撑不住,却还在硬撑,几唤不应后,提气轻身,离了自己的马儿跃到了无瑕身后,双手环过一勒缰绳,赤霄前蹄腾空,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做什么!”无瑕低声喝道。
“我要你停下来休息,你这样策马狂奔,不说将士们跟不上你这马儿,就是你自己这身体也是吃不消的,你若心里不痛快,只管朝了我来,不许这样折腾自己。”
“你放手!”无瑕身子一挣,却被郑澈轩紧紧束在怀中,几挣不脱。
“你的将士都在身后,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你若再使性子,我不能保证自己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感到怀中人儿身子明显的一僵,郑澈轩嘴角勾起了笑意,他知道无瑕妥协了,虽然这种妥协也是对自己无言的反抗。勒马回转,见身后众人紧随而来,郑澈轩扬声道:“大家就地休息,半个时辰之后再上路。”这里离云城已经只有半天的路程了,天黑之前应该便能到达。
下了马,郑澈轩向无瑕伸出手去,无瑕垂眸望着他,终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指间跃下了马去。鬼翼拿来了水和食物,无瑕接了水,吃的东西却一动不动。郑澈轩皱眉道:“你这几天消瘦了很多,回了云城,定要给你好好调理调理,要不,那身子一阵风便能刮了去了。”
“无瑕不是娇弱女子,不用太子费心。”面具之下那人儿冷淡之态,令郑澈轩心底泛起无奈。
“无瑕,你非得要这么满身防备的对着我吗?”
“无瑕没有针对任何人,太子不必太过介怀,到了云城,无瑕”
“到了云城,你一定要跟我回太子府!”郑澈轩打断了他的话,口气坚决,不容反驳。
那人儿双眸扬起,紧紧盯着郑澈轩,郑澈轩迎着他的目光,丝毫不避。
“何必!”
“求不得,舍不得,抛不开,得不到!但是,我却依然要你呆在我的身边,我不能忍受自己见不到你。”
双眸一垂,避开那炙热眼神,无瑕轻声道:“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从5年前你答应我的那一刻开始,你便应该清楚,我跟你,只是在达成一笔交易,你是做大事的人,情感羁绊,对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伤害。”那身子微微一颤,十指紧扣。
便如同白炎于我,我明知道自己会带给他伤害,却忍不住去回应他,让他靠近我,然后跌入无尽深渊!白炎走了,无瑕的心也没了!
抬头去望头顶的天空,无瑕陷入沉思之中。到了云城,首先要将手中的生意发展起来,自己将在大晋的生意转入郑国,资金虽然庞大,但一切都需从头再来,万事都要打点,所以应该会很忙。忙点好,忙了才不会胡思乱想,自己的动作需快点,否则,白炎会等得不耐的。
那眼神一瞬变得茫然。
白炎,你等得不耐也不能烦我,是你自己抛下我,所以,你一定要耐心的等,等着无瑕与你一同过那奈何桥!
“走吧。”无瑕站起身子,一跃上马,郑澈轩却一手拉住缰绳,道:“你可答应了与我去太子府。”
无瑕眉头一皱道:“太子与太子妃同住,无瑕搬入太子府,实在不便。”
“太子府的西院我早就令人修整过,我会吩咐任何人不得入那院子,你带了弦伊住在那里,定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你,好不好。”
那眼神如此恳切,竟让人心头不忍,无瑕一迟疑,道:“住得不惯,无瑕便搬出去。”
“好!”郑澈轩眉间一悦,一口应道。
“走吧,”带着一丝无奈,无瑕拉过了缰绳,一声轻喝,率先向着云城而去。
天尚未完全黑,那一队人马已经到了云城城门之外。
“何人带队?”城门上守军大声问道。
郑澈轩打马缓缓到了队伍最前方,那守军一看忙欣喜的大叫道:“是太子回来了,开城门,开城门!”
城门大开,守军们站在两旁,欢呼着:“太子殿下回来了,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听见呼声,附近的百姓也拥了过来,将士们忙打马上前维持秩序,无瑕抬眼去望,轻声道:“太子这几年声望渐长,的确做得很不错。”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两年前,我为孟秀安一案迁怒崇安百姓,你令人千里疾驰送来劝谏,你的那句孟夫子警言敲醒了我,令我悬崖勒马。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我从轻发落了孟秀安,崇安百姓因此感念我的恩德,千人联名上表,父皇也因此对我大加赞赏,一件事,做得好能够成为百姓颂扬的功德,做的不好也能成为万恶之源的开端,无瑕,这几年来,若不是你,我这太子之位也不可能稳若磐石,我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
“那太子又是否听说过,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
郑澈轩心头一叹,道:“无瑕,我不是圣人,不可能没有,如此聪慧如此美丽的你在我面前,我怎能不动心,你可以不回应我,但是你却不能阻止我对你的心。”
“太子看中的若是无瑕的容貌”
“你明知道不是,你是无瑕,天下无双的无瑕,这世上再无一人能够与你相同,被你吸引的人,是因为爱上你这个人,所以,才会不顾世俗眼光,不顾道德伦常,你懂么,你若是个女子,我们爱上的便是女子的无瑕,而你是个男子,所以我们爱上的便是男子的无瑕!不是因为其他的因素,只是因为你是无瑕!”
无瑕当下不再说话,抓起缰绳,一声轻叹,道:“走吧。”
郑谦站在花满楼的长廊边,看着那荡荡而来的队伍,望着郑澈轩,然后,他的目光转到了与郑澈轩并驾齐驱的那人身上。
那个,必定就是郑澈轩从大晋带回来的少年郎了,虽然这次大晋追捕郑澈轩之事原因不明,但听闻,起因在他身旁一少年公子身上,看样子,就是此人了。
“殿下在看什么?”蓝若倚在身侧柔声笑道:“太子这几年笼络人心,看样子做得非常不错啊。”
“本王在看他身旁那人。”
“哦?”蓝若挑眉侧目,探首向下,见太子身旁那人骑着一匹枣红马,一身素洁,青丝松挽,身形十分削瘦修长,脸上却覆着一张金丝面具,遮了容颜。
“看那身形轮廓,应还是一少年郎,却为何遮了容貌,难道竟有何见不得人的疤痕不成。”
郑谦鼻间一声嗤笑,道:“女人还真是天生善妒,你却为何不说或许那面具之下容貌或许更甚你们女子呢。”
蓝若身子一转,细腰如蛇,手臂紧紧缠上了郑谦的身子:“殿下竟如此看待蓝若,蓝若可真是伤心啊。”
“那我倒看看,你是怎么个伤心法。”双手一用力,将那身子拦腰抱起,入了房内,向着床上一抛,郑谦将那罗衫抓入手中狠狠一扯,蓝若双手抱在胸前挡住那一片旖旎春色,吃吃笑道:“殿下这样子好可怕,难不成还想吃了蓝若不成。”
郑谦俯身将她按住,脸上似笑非笑,道:“你想本王吃了你么。”
蓝若双手被缚,胸前春色遮挡不住,脸微微扬起,双眸透出一种渴望:“想,可是蓝若知道殿下不会。”那眼角突然有泪渗出,郑谦放开那手,返过了身去:“蓝若,我跟你说过,你只是我手中一颗棋子,你要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有非分的想法和念头。”
“蓝若知道,蓝若只是”
“明天我要请司马傅瑜项来这里,你好好准备一下,做好自己的本分。”
“是”
身后那人带着颤音的回应令郑谦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回头,他拉开门,毫不停顿的离去了。
明日预告:自古多情空余恨:无瑕望着空荡的小院,心底突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空虚感,这院子如此大,静得可怕,无声得令人茫然。
小侯爷突然回身,一脸迷惘。
“为何,我的脸会变成这样,我在哪?陈忠在哪?陈忠在哪?”
那句话,让众人的心都跌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