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曦只顾着赶路，并没有在意到白柏的脸色从今早起一直都有些奇怪，和昨晚睡没睡好其实没什么关系，更不会知道在十里之外，有一个玄色的身影正以同样的速度，悠闲地走在同一条官道上。

羽曦和白柏到达的这个城镇算是皇宫附近最大也最热闹的一个，集市上出售的东西也都包罗万象，吸引着来往旅人甚至是附近陈镇上的人过来交易。

原本羽曦对这样的集市最感兴趣，要是遇见一定会好好逛上一番的，但是这次他俩着急赶路，

就没打算在集市上多待，准备等会儿选好马车之后，直接往青玉山的方向出城。

可是他们刚刚到达集市不久，路边一个新开张的店铺立刻就吸引了羽曦的注意力，暂时打断了他们直接去买马车的打算。

那是一个绸缎庄，今天刚开业，外面红底体黑的大字写着以旧换新。

以旧换新那一套营销手段在这个世界虽然还算新颖，成功地往自家店里招揽了一大群顾客，但是对羽曦而言，这个点子其实都已经有些过时了。

羽曦之所以能够被这家店给吸引，主要还是因为她现在只有一套衣服可穿，就算自己身上这条湖蓝色的裙子材质再独特，裁剪再别致，她也不能一直穿着呀。

况且这件衣服她已经穿了好几天，必须得换了。

羽曦带着白柏一起进了这家绸缎庄，没想到这家店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进来之后，绸缎布匹琳琅满目的，看起来还很有一点底子呢！

正如羽曦所料，被“以旧换新”四个字吸引进店的人，都被店家巧妙地安排在门口排着队领取新布，好让店门口聚着一大堆人，吸引着来往路人的注意力。

而实际上真正在店里问价，想要购买布匹的人没有几个，羽曦大致也能看出来，这里面出售的布匹大多价值不菲，不是人人都能消费得起的。

不过这倒正好趁了羽曦的意，她身上这条罗裙的材质特殊，去一般的店铺可能还买不到相同的布料，反正空间石里有的是钱，她也不怕买不起。

“这位姑娘，请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布料啊？”

见店里好不容易来了一位挑选布料的顾客，绸缎庄里的伙计立刻带着似火的热情，往羽曦这边迎了过来。

羽曦其实很不习惯伙计脸上那谄媚的笑容，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走，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确是没衣服可换，还是硬逼着自己留了下来。

只不过她刚准备向伙计开口，绸缎庄店门口那里传来的一道骂声，瞬间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个老不死的，就你这身破衣服，白送给我都不要，还想换新布？去死吧你！”

随着一道虚弱地痛呼，一个瘦弱的身影被伙计直接踹到了店门外的大街上。

羽曦凑了过去，原来是一位以乞讨为生的老婆婆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这家店能依旧换新的消息，带着几件破衣服就过来换新布了。

只不过那店里的伙计嫌弃这位老婆婆是个乞丐，只抬头看了她一眼，直接就要哄她走。

老婆婆见伙计不肯给自己换布，心里急了，拦住伙计不知道想说些什么，那伙计却直接发起了火，一脚踹在了老乞婆的背上，这才有了前先的那一幕。

羽曦看了那伙计一眼，那伙计长得人高马大，一脸横肉，看向老乞婆的目光里满是厌烦，就如同此刻在他眼前的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只苍蝇一般。

那老乞婆正忍着疼，坐在街上直喘气，她一只手捂着被伙计踹过的地方，另一只手护着一个包裹，估计那里面就是她拿过来准备换新布的衣服。

众人都觉得绸缎庄那伙计的作为实在过分，但是也都知道那乞婆拿出来的衣服一定又脏又破，绸缎庄不给换也有理由，他们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老乞婆闷着头缓了一会儿以后，站起了身，还想再往绸缎庄这里来。

这一下子就热闹了，谁也不肯放过这场好戏，直把这绸缎庄的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那伙计性格也横，见有人围观，脸上不仅没有胆怯，目光中的蔑视更重，隐隐有一种你要敢来，老子也不怕再踹你一脚的狠意。

老婆婆也胆怯，没有靠得太近，在离伙计还有两三布的地方就停下了。

她一边陪着小心，一边从包裹里掏出一件一看就是打过无数补丁的破旧衣裳，伙计一看这衣裳和自己料想中的一样，立刻就扭过了头，准备接待下一个客人。

但是老婆婆却急了，她又往前凑了一点，沙哑苍老的嗓音就像被刀割过一般。

“大爷，你行行好，看看我这衣裳，”她喊了一声，见伙计不理睬自己，便用更高亢的声音哀求道，“大爷，我这衣裳虽然旧了补了，但是上面每个洞我都用补丁好好缝好了的，绝对还能穿得，不是烂成了大窟窿眼儿的衣裳啊！”

说完，似乎怕那伙计不信，老乞婆把原本收在怀里的衣服抖了出来，果然，虽然上面是补丁接补丁，但是每一个破洞处都已经被精精细细地缝合好，虽然依旧显破旧，但是不难看出来，对这乞婆而言，已经最好的衣服了。

“这衣裳我还特意挑了一处清水塘，浆洗了好多遍，直到一点我老婆子身上的味道都没有了，才拿过来的。”

把这些话说完，乞婆就像是大堂之上向官员诉说完冤情的犯人一般，满怀希冀地看着自己眼中的青天大老爷，虽然她的青天大老爷对她陈述的这些事实一点也不在乎。

对于老乞婆这份用心，那伙计显然一点也不在乎。

他才不关心这衣服破不破，干不干净，他在乎的是乞婆的身份，反正她以后是不可能进店买布的，他才不愿意白给这份便宜。

在旁围观的人见绸缎庄的伙计对那位老婆婆还是爱搭不理的，感觉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为老婆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