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乡政府镇政府随着父亲的升迁去过几次，但张小凡是第一次进堂堂的地级市政府，有些好奇，这大厅的穹顶高度怎么说也有10米吧，身处宽宏空间中的渺小让他觉得有些压抑。

连摸带问找着徐淙淙的办公室，房门紧闭，再次确认了门旁边的在岗工牌上有徐淙淙的名字，小意敲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哇！不过是领导的秘书处而已，怎么人这么多，100多平方的办公室里有十几个人在静静的办公，张小凡的视线突然失去了焦点。

“请问徐秘书在吗？”

“张总，这儿！”最里头的办公桌有声音响起，寻着声音处目光跟去，才发现徐淙淙笑着向他招手。

坐下后自有人端茶倒水，徐淙淙说等一会等他手头上的事务忙完，张小凡得空打量周围环境，原来大政府的秘书处是这个模样！工作人员全在内侧靠窗户处两两相对，外侧排满了文件柜，居中是两张拼凑的长桌，层层叠叠30左右高的文件夹。

“张总第一次到市政府来看看？”徐淙淙把文件装进袋子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夹上，

“是啊，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遭，有点闷圈！”张小凡自嘲道，

“昨天刚把最终名单送给领导拍板做最后定夺，一共40家企事业单位，你的设计公司在名单上，唯一的一家设计公司，而且排名不在最后面，大概在二十五六名的样子你的设计公司与紫琅学院的合作关系给上面的人影响相当不错，加分不少！再考虑到你们所处行业的特殊性和创新城市示范效应，发展扶持资金最少会在200万！你啊！不要辜负了政府和领导对你公司的信任，好好利用资金扩大规模，为通城经济的发展做点贡献，我面上也有光彩！”

“一定一定，我不会辜负领导和政府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官话么，多少会说一点，只不过张小凡把领导提到了最前面而已，潜意思是他明白了。

徐淙淙深深看了张小凡一眼，很欣赏张小凡的明事理知进退，真正的官场，话里的意思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话外。

“今天来主要不是打听最终名单的事情，有件事想拜托你想想办法。”正事谈完谈闲事，

昨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白雪把童童在幼儿园受到的歧视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干净，以前是压在心底没讲，这不相处有些日子一直比较融洽，借着当天的事情爆发了。

沈希文提议道要不换家幼儿园，今天她第一次去社区幼儿园，虽然基础硬件设施不错但总归不是通城的重点幼儿园沈希文和白雪两个女人一谈起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旁的张小凡根本插不上嘴，最后的结论是童童不能输在人生的第一道起跑线上，让张小凡想想办法托关系找家重点幼儿园。

张小凡傻了眼，他的主要关系几乎全在家纺市场，农村哪里来的重点幼儿园？市区他没几个朋友啊，处的比较来的就是赵紫薇，她老公在地税上班，父亲是地税的一把手，昨天不是刚巧用完了嘛。

摇号好比抽奖，这得等到猴年马月？进重点幼儿园必须得靠官场上的关系，所以今天腆着脸来问问徐淙淙。

“嗨，小事一桩，我在教育局正巧有几个朋友，我帮你问问。”

徐淙淙说到做到，几个电话下来，已经得到了明确的恢复，经委幼儿园！听徐淙淙娓娓道来，有点历史的幼儿园了，原来是经济贸易委员会的下属幼儿园，后来经委升级成了经信局，但还是挂着经委的牌子软硬件设施一流，一半生源社会摇号，一半就是关系户了。

“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徐淙淙爽气的说道，

张小凡连忙摆摆手“去的话正主到场比较合适吧，你下午有时间吗？我让她下午到城里来一趟！”

张小凡今天特别不想在公司待着，因为魏小涛他们今天正式离职，他不是绝情绝性之人，心里面还是有点难过和迷惘，不想见到分别时的场景平白坏了一天的好心情。

生意和儿子哪个重要？当然是儿子重要，刚过了中午，白雪便打烊打的回家与张小凡沈希文会合带着童童到了经委幼儿园，徐淙淙和他朋友已经等在了门口。

相互介绍后一起到了园长办公室，园长让一位老师简单做了些小测验以证明孩子智商正常，接下来便简单了，走正常入园流程，一顿操作差不多一个小时，白雪在入园协议书上签了字交学费，先跟班试读，因为学籍调档还需要三两天。

张小凡旁观这仿佛瞬息发生的一切，心里唏嘘道：国情使然，关系即根本。

晚上请徐淙淙和他教育局的朋友在香浣纱吃饭，不是张小凡的本意，因为没几天自己得亲自去感谢徐淙淙顺便把今天的情谊还了但架不住白雪非要感谢他们。

席间徐淙淙不时的给白雪敬酒，这女人不胜酒力，脸蛋粉红更添妩媚瞧着两人互动频繁，张小凡再不解风情也瞧出了点门道，

难怪徐淙淙如此爽快便答应了晚上的邀约，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轻轻晃动着手中的小白酒杯，看着一片透明左右轻摆，心里呵呵的两声，有意思，有意思

散场回去的路上，张小凡不经意的对着沈希文说道：

“希文，奇了怪了，今天徐淙淙的女朋友曹可凡怎么没来，晚上还加班？”

主要的原因是徐淙淙不是自己管得了地，无可奈何，点到即止，反正进退得失间自己暂时没有坏处，说不定还有好处。

自从学生开始实习后，印象里好久没和印花设计部的老员工坐下来聊聊天了，第二天上班后张小凡主持了几个月来的第一次全员讨论会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脸平静的张小凡开始布置年前最后一批设计任务。

“为什么请大家签一份竟业保密协议是因为我们公司即将要完成某客户交代的新项目新面料花型设计，因为是前所未有全新的风格，关系到来年我们在家纺设计行业里的地位，所以请各位同事在项目进行的过程中严格保密！下面请你们的经理给大伙详细说明新风格的构成形态”

张小凡仰在椅子上听杜鹃深入浅出大的讲解，样稿杜鹃做成了，讲解的过程中有设计师不明白的举手提问杜鹃做说明，张小凡再慢悠悠的补充两句。

看着这些专注的脸庞，公司里人员今年变动有点大，有阴盛阳衰的气象啊，张小凡不禁感慨道，自己虽然对男性设计师有诸多忌讳但还是需要补充23人，俗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就算家里有老婆或是老公，但办公室里打情骂俏是件很正常的事。

见没有人再提问题，张小凡开玩笑的说道：

“你们老板我过年结婚，你们的终身大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谁没有男朋友或女朋友的举举手，我让你们老板娘给你们物色参谋一下。”

张小凡开了个头，设计师本身又是个思维开放的群体，气氛渐渐活泼起来，大家合上笔记本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他的女朋友是谁，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她的男朋友是谁，房子买在哪个

小区，还有两个女生默不作声，

张小凡戏言道：“你们俩怎么了，可别像玲玲一样觉得自己收入高觉得人家配不上自己，耽搁了自己可不好。”

“没有这回事，玲玲姐是要求高，去了上海是更看不上一般的男人了，我们则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不着急。”

张小凡哈哈大笑道：“假如你们想我可以把你们安排几个去上海设计公司上班，设计师去上海这种大都市靠着时尚近些也好！”

有几个人互相推搡谦让了番，像是取笑某人怎么不和张小凡提去上海工作，平时嚷嚷的最多的就是你了，现在老板提了此事，倒反而不敢说了。

张小凡说道：“我是有月度交换培养的想法，屈总的设计师到南通来可以跟贴近市场了解家纺市场的实际需求，而你们去上海可以开阔下自己的视野，你们中能力强的人可以考虑考虑然后私底下与我商量。”

想了想接着又说道：“我们公司现在的工资水平还房贷应该是绰绰有余吧？”

大伙点点头，不过有人小声说了句：“物价每年都在涨，底薪再涨点就更好了！”

看来众人私底下应该经常讨论底薪的事情，其他人纷纷附和张小凡明年确实有涨底薪的打算，小公司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团队经不起大变动，就势说道：

“底薪我不准备涨了，维持现状！但明年开始我会抽出公司利润的一部分给大家发放年终奖，大概率不会低于每人5000元，我的理念就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公司发展的越好，大家的收入越高！”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每个月给一点不如最后一起给，虽然数字相同，但感官上完全不一样。

“好！”有人兴奋的喊了出来，会议室的气氛到达了

散会后张小凡还坐在椅子上发呆，一场小会似乎消耗了他所有的精神，

邓琳从门外走了进来，浅笑的说道：“善后工作做得不错！”

“你又在门外偷听？”张小凡一阵无语，

“那是！学习学习管理经验。”

“没办法，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