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愿带着醉无休很轻松便进入了阁楼，里面黑乎乎一片，虽能看到放置书籍的大柜子，却不能分辨出这些书是什么。

“师弟，咱俩分头找吧。”

纪长愿掏出了袖中的灵珠，灵珠的微茫照得他轮廓深邃，眼底好像点了盏小小星灯，光亮不盛却让人心生希望。

醉无休深深地看了眼他流光似的眼眸，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便分开去寻书籍，纪长愿往左一将书架上的书挨个看过去。

这些书大多都有些老旧了，拿起来的时候甚至觉得快要散落在自己手里了，纪长愿只敢看眼书名，瞧着不是自己要找的便快速放下。

将左边屋子里的书籍寻了大半，纪长愿翻书的手已经有些僵硬了，他停下来靠在书架上休息休息。

眼前正好摆的是一本阴阳乾坤的书，他捞起来看了眼，发现书保存完好，便打开来仔细看了看里头的内容。

一手举着灵珠，挨着右边的字照下去

“天地乾坤，阴阳调和，谁道偏执一气便是正，习以为一则全，殊不知万物制衡，阴阳分半，既是乾坤……”

纪长愿越读越是觉得有趣，谁人不知人为阳，妖为阴，这本书讲的难不成是世人传言的不人不妖的怪物？

他轻轻笑了一声，倒是认为有道理，尤其是在见过阳气颇盛的妖王辜封魄之后……

有趣有趣。

纪长愿关了书，将这书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转头瞅见了不远处的盈盈微光。

那边是醉无休正在查看书架上的书，借着那灵珠的光，纪长愿看见了醉无休挺拔的轮廓，即使是低头俯身，也隐隐能感觉出他硬如玄铁的脊梁。

不一会儿醉无休便放下了手中的书，似是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又继续去翻上面一层的书。

醉无休的动作很轻，速度却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一排的书找了个遍。

纪长愿大致能想象出他认真一一查看的神情，甚至能在自己的眼前重现醉无休一定是紧紧地颦着眉毛，眉间拧成一个“川”字，眼睫低垂落了一片阴影，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这人啊认真起来，神情都会变得固执，但纪长愿十分欣赏这样的认真。

他知道他家小师弟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无论是对待何事都能全心全意，一点也不像他，总是三心二意。就像现在，明明是来找书的，他却靠在一旁休息着，盯着小师弟放飞了自己的思绪。

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大约是四岁的时候，家主纪汶风让他跟着兄长们去听先生教学。

在纪家这样的大家族里的孩子，两岁识字，三岁学诗，四岁便要能作文章。

纪长愿能拖到这么久才去上学，也是得益于母亲的保护，但他四岁丧母，此后在无人能包容他的无法无天。

钟先生是纪汶风请来的幕城有名的文士，外边人人见了他都是要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的。

但纪长愿上学的第一天，便将那钟先生得罪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