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无休一直都是以同一个表情听完整个故事，纪长愿期待地望着醉无休，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感想。

但纪长愿看啊看啊，也没能从那双黑幽幽的眸子里看出什么来，反而觉得从他眼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特别的傻。

纪长愿悻悻地缩回脖子来，让自己尽量不像个长脖子鹅一样。

“算了算了，他们俩的爱恨情仇也不关咱的事。”纪长愿甩了甩手，率先往前走去。

醉无休跟在他身后，也不开口说话，像道影子似的，亦步亦趋。

但纪长愿竟没有觉得无聊，他能听到身后的人轻轻浅浅的脚步声，荷塘里小鱼跳跃的水声，绿树枝头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同小师弟一起，沿着荷塘边漫步，感觉心中十分宁静。

“师弟，我得走了。”

遛完池塘一圈，纪长愿依依不舍地同醉无休告别。

“嗯。”醉无休点了点头。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师兄说的吗？人家可是很舍不得你的。”纪长愿把自己的剑拿出来，在跃上剑身之前，眼巴巴地问道。

“我尽量早回来。”醉无休眼角荡开一片柔意，抬手揉了揉纪长愿的头。

回去的路上。

纪长愿御剑穿梭在云间，心也像踩在云端一般，软绵绵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觉得被人摸头的感觉，其实还不差嘛……

只是一想到之后的十五天，小师弟都不在水涵峰，没人陪他吃饭，没人陪他修炼，心情又变得低落。

他索性蹲了下来，然后坐到剑身上，双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

心里默默盘算着，实在不行就过几天偷偷溜上落霞峰去看醉无休。

……

醉无休不在的时候，时间流动仿佛都变慢了，纪长愿每天掰着手指头数着醉无休回来的日子。

午饭和晚饭都是去弟子大厨房去找的，以前吃惯了反而没觉得什么，可在吃过小师弟做的饭之后，再吃这些就味同嚼蜡。

大师兄天天被江淮南缠着教师弟们练功，也没有时间过来陪他吃饭，纪长愿一个人在落寞的院子里，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

他很努力地挨了十天，在第十天夜里终于是忍不住了，他从床上跳起来，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夜行衣换上，就御剑朝落霞峰去。

其实完全可以等到白天去的，但他就是等不及天亮了，现在、立刻、马上就想要见到小师弟。

到了落霞峰，纪长愿小心地隐去自己的气息，蹑手蹑脚地朝醉无休的房间靠近。

见里头漆黑一片，想是小师弟已经睡了吧，他在门口踟蹰了一下，拉开了雕花白鸟窗，从窗户翻了进去。

进到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纪长愿略微适应了一下，寻着床的方向就走了过去。

来到醉无休的床边的时候，突然朝他的被子扑了下去。

“小师弟！”纪长愿边扑边高兴地喊道。

奈何下一刻，笑容就僵在了嘴边，他摸了摸床铺。

空的。

连被窝都是凉的。

“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