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颗菩提子。

在那淡淡的绿光下，可以看出它是被人粗略地打磨过的，虽是很努力地想磨得圆润，但边角还是有不少的凹凸。

而那球状的中心，刻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昀”字。

纪长愿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当年他亲手刻上去的字，他小心翼翼地从醉无休的手中接过那颗菩提子。

他珍重地将它放在手心，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问醉无休：“你是为了找它才下水的？”

“嗯。”醉无休点点头，那还没有干的头发贴在颊边，遮去了他冰冷的棱角，让他看起来竟温柔至极。

“你是怎么找到它的？”纪长愿自己都快要记不清了，到底是哪一年，他来落霞峰玩耍的时候将菩提子给弄丢了。

这是他上山以来，那棵菩提灵树结下的第一颗也是唯一一颗菩提子，只是没想到会由于自己的疏忽大意给丢失了，当时他急得四处寻找，可这菩提子实在是太小了，他怎么也找不到。

竟然会在若干年后，被他师弟从荷塘里捞了出来，他觉得十分惊异。

“它发光了。”

言简意赅，是他师弟的说话风格。

纪长愿已经脑补出了醉无休夜里在外修炼，回来时发现荷塘里有东西在发光，于是去将它捞了出来的画面。

只是……这么点微光，是怎么能够让他奋不顾身就往水里跳的呢？

纪长愿心里有疑惑，竟不自觉喃喃出声了。

醉无休道：“冥冥之中，吸引着我。”

纪长愿定定地看了醉无休几眼，然后将菩提子小心地收了起来。

是了，他家小师弟一向是这么我行我素的，哪里来的那么多理由。

纪长愿真诚地道：“谢谢你，师弟。”

“你我之间，不必。”醉无休摇了摇头，绕过纪长愿朝屋子里面走去。

纪长愿的手还搭在醉无休的手腕上，于是自然而然地跟着他也走了进去，在那桃木柜旁停下。

醉无休回头看着他，眉头微微发皱。他也回望着醉无休，大眼瞪小眼，这回是真的没有揣测到他家师弟的想法。

片刻后，醉无休动了动被纪长愿握得发热的手腕，无奈道：“我换衣服。”

“啊，噢噢！”纪长愿这才松开醉无休，他摊了摊手，双肩耸了起来，眼里倒满是坏笑。

醉无休没有理会他，径自打开了柜门。那一瞬间，纪长愿闻到了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

是属于他家师弟的味道。

纪长愿偷偷探了个脑袋去看那个柜子，见其中一个格子里，那些炫白的衣服如同豆腐一般被叠的整整齐齐。

“啧啧，师弟你都不知道，我都不敢打开我的柜子了。”纪长愿瞥到醉无休的手臂就在下方，干脆将下巴搁在醉无休的手臂上，懒懒道，“没有你帮我叠衣服的第十天，难过。”

醉无休见自己的手臂上搁着一颗重重的头，于是用右手托了托纪长愿的头，让他改将下巴放入自己的左手手心里。而自己则是用空着的右手伸进柜子里，拿出了一套衣裳。